“那就让其他人出去,只能你一人知晓!”贾蔷微一迟疑,又看了看林如海,见到林如海点了点头,他沉声说道。罗武将军手一挥,大帐中的众军士离开,中军帐中只余下了罗武将军、林如海、张知州以及贾蔷。
“看来张大人也是知道这位身份的!”罗武将军看到张知州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惊讶的说道。
贾蔷打开了面甲,露出了他那张清秀稚嫩的面容。
罗武将军看到他的面容,不由一呆,然后就是不敢置信。
“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有如此武力?”他连声问道。
“学生贾蔷,过完年就十五岁了!”贾蔷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贾蔷的年纪,让罗武将军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就像是活到了狗身上。
等贾蔷重新将面甲拉上,盐丁的五位百户,城卫的七位队长一位大队长,以及扬州大营这边的四位军官都来到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中间挂上了一幅地图,罗武将军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是这场行动的指挥。
这种军事行动,罗武将军身为将军自是由他来指挥,林如海与张知州都是配合他。
“各位,此地名为艾陵湖,艾陵湖岸边的这处半岛,经过这段时间的情报收集,盐帮的新堂口就在此处。”罗武将军看着在场的众人沉声介绍道。
贾蔷看着地图,也不由皱眉,这处半岛三面环水,盐帮又都是水中讨生活的,真要是想从水中逃跑,是很难挡住的。
他想着‘演公兵书’中的内容,如果是自己指挥这三批人马围剿盐帮应该如何部署,耳中也听着罗武将军接下来的话。
‘此次扬州大营会出动十五艘快船,每艘快船上布置百名弓手,将由扬州大营的水军从三面封锁住半岛的水面。’说着话罗武将军指着地图上三处说道。
林如海与张知州点了点头,看来扬州大营是尽力提供帮助的。
一千五百名弓手,就算是扬州大营也应该是大半的弓手了。
弓手难以培养,主要还是弓手需要身体素质极强,又有着一定的箭术天赋,这是非常难以挑选出来的。
弓手可不是传闻中被近身就无还手之力的兵种,其强大的身体素质,使得弓手就算是近战时,也是一股强有力的军队。
如此多的弓手封锁三处水面,几乎保证了断绝盐帮从水面上逃生,在弓手的封锁下,真要有盐帮的人想要从水面离开,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陆地上,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不是看不起盐丁与城卫军,盐丁的训练量很小,城卫军的训练是针对城中处理事务的,正面大规模战斗很难保证战力。”罗武将军没有理会盐丁与城卫军的百户与队长难看的神色,他沉声说道。
身为正规军,又是正规军中的精锐,他如何看的起盐丁与城卫军,盐丁与城卫军的那点战力,在他眼中更是不堪。
“不过想到有高手相助,就算盐丁与城卫军的战力再弱,也足以在岸上扫**盐帮帮众了!”罗武将军又看了一眼贾蔷说道。
盐丁的五位百户,也用敬畏的目光看向了贾蔷。
就算是没有怎么见过贾蔷出手的城卫军,也丝毫不敢小看贾蔷。
贾蔷是用千余条生命向众人展示了自身的强悍,没有什么人敢小看千人斩的存在。
接下来,罗武将军将行动细化到每一个百人队,岸上如何前进,何时到达何地,甚至就连需要装备的武器都一一说明。
贾蔷也在与自己的所想对照,发现罗武将军的布置非常严谨,可以说是极其保守的部署了。
不过这也正常,盐丁与城卫军真要死上太多,就算是剿灭了盐帮,事后也会有许多的麻烦。
盐丁与城卫军可都是本地人,每人身后都有各自的家庭。
“林大人的护卫,你就在这中间与其余队伍保持平行缓步推进,由你来射杀盐帮的高手!”罗武将军最后向贾蔷交待道。
贾蔷点了点头,罗武将军怕是小视了他的箭术。
“盐帮的新堂口有多少帮众在?”林如海插言问道。
他知道的还是之前的情报,他需要知晓最新的消息。
“由于将要过年,盐帮召回了帮众开香堂,最新得到的情报,其人数有三千两百余人!”罗武将军伸手向一旁的亲卫要来了最新情报,看了一眼回答道。
“一旦这次行动成功,盐帮就成为了历史!”张知州心情愉悦的说道。
这里也就是他与盐帮的仇最深,要是不除掉盐帮,以后他儿子张希明就别出门了,他在扬州的地位也会大受影响。
自家儿子被绑架,虽说人救了回来,但谁都知道敢于绑架知州的公子,背后绝对有着势力的帮助。
盐帮一日不除,别人就会认为他堂堂知州没有能力报仇,同时自身安全也需要时刻警惕。
“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罗武将军看向中军帐中的众人沉声问道。
“我需要三千两百支箭!”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贾蔷突然出声道。
罗武将军与帐中所有人皆是一怔,三千两百支箭矢,三千两百余名盐帮帮众,贾蔷的意思很明显了。
林如海有些想要劝说,但考虑到这是在外面,贾蔷又不想暴露身份,他压制着没有说话。
但他心中的担忧却是更深了,贾蔷的杀心越来越盛,现在都将三千两百条生命不放在眼中了。
他并不是认为盐帮的帮众不该杀,而是贾蔷的态度,贾蔷是打算亲自出手杀了三千两百条生命。
“我会命人取三千两百支精良箭矢,由马车装着跟在你身后,以备你之用!”罗武将军沉声回道。
三千两百支箭矢而已,算不得什么事。
只不过贾蔷最近的箭矢消耗有些大,在扬州这边不好补充,反正这次行动是三方共同行动,他的箭矢总不能自己出。
另外,在战场上射出的箭矢,总不能还是只从那一壶箭矢中出吧。
一切安排好后,三方同时行动,先由扬州大营的水军大船将盐丁与城卫军送到艾陵湖附近的宜陵镇。
盐丁与城卫军没有入镇,而是在镇外向着半岛方向推进。
这个时候,就算宜陵镇中有盐帮的探子,也无法将消息传过去了。
半岛从宜陵镇过去,陆地只有一个方向,被盐丁与城卫军封锁并推进着。水面上,十五艘水军的快船可不只是封锁水面,他们将水面上所有在艾陵湖上航行的船只全部控制起来。
水军的快船加上每艘船上百名弓手,只要被发现的船只就无法逃脱。
这些船只中,很多都是与盐帮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平常也充当着盐帮的眼线。
放在正常的时候,这样的眼线自是极为有效,任何想从水面上突袭盐帮的行动,都会提前被发现。
但面对大乾正规水军的清理,这些眼线就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了。
敢于反抗的,扬州大营的弓手会让其知道厉害。
等到盐丁与城卫军推进到靠近盐帮堂口的时候,水面上的十五艘快船已经处理好艾陵湖上的情况,做好了封锁。
林如海与张知州随队伍一同进发,本来他们是不需要身临前线的。
不过林如海与张知州都信任贾蔷,认为跟在贾蔷的身边就不会有危险。
此刻正是午时,风雪早就停了,满目都是雪白。
这等天气之下,盐帮的帮众真要入水也是找死,没有船的情况下,从陆地突围是唯一的选择。
要是没有贾蔷的存在,罗武将军会多派出一支正规军加入陆战。
可再增加军队的调动,会给罗武将军带来麻烦,他这次调动了一千五百名弓手,已经是他配合扬州府与盐运使衙门行动的极限了,这样的行动都是有规矩的,并不是想派多少军队就派多少军队。
扬州大营派军队参与陆战,就会减少水面上的布置。
贾蔷站在马车的车辕上,在他身后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都装着箭矢,四名车夫驾驭马车,也负责为他提供箭矢。
在他的马车旁,是林如海与张知州的轿子,选择轿子也是为了更方便紧紧跟随着贾蔷。
不追求速度,轿夫可比马匹更容易指挥,也不会出现任何错误。
前方一名探马挥动手中的旗子,盐丁与城卫军这一千五百人全部停下。
“你小心一些!”林如海挑开轿帘,关心道。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贾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他身上可是穿着铠甲,只要不是破甲弩,或者是火炮,又或者是实力超强的高手,普通盐帮帮众都无法破开铠甲的防御。
他对驾驭两辆马车的四名车夫示意了一下,四名车夫微有迟疑,但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一切服从他。
两辆马车向着前方移动,一千五百名盐丁与城卫军则是取出了盾牌,配合上简陋的长枪,在半岛的横截面上形成了一道防御。
罗武将军制定的计划,初时是考虑让盐丁与城卫军冲锋一波的。
要是没有贾蔷这位悍将级神箭手在,或许真会如此安排。
但真要是盐丁与城卫军全线压上冲锋,混乱中会有不少的盐帮帮众趁乱逃走。
普通盐帮帮众逃也就逃了,可真有盐帮的高层逃走,盐帮很可能就会死灰复燃。
最后决定由贾蔷冲击盐帮的堂口,让盐帮内部自己乱起来,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盐帮帮众想要冲击一千五百军士的防线,是很难存活下来的,这也能够最大可能的杀伤盐帮帮众。
而贾蔷的任务,是找出其中的高手射杀,保证没有高手能够破开军士在陆地上的防线。
但真正执行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贾蔷竟然是带着两马车的箭矢向着盐帮堂口进发。
贾蔷集中目力,搜索着可能的暗岗。
不过在前进了百余米,都没有发现任何的暗岗,这让他都有些不解了。
这种堂口不是应该在外面设置明岗暗岗,形成全面监控,发现有异常会及时示警的嘛。
为何盐帮的堂口就像是没有任何布置般,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事实上原本确实应该布置明暗岗的,但问题在于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这种天气对于扬州而言是极冷天气,再加上现在可是快过年的时候,堂口又足足有三千两百帮众,盐帮上下没有人相信谁会在这种时候找过来。
终于,在一片小树林的后面,他看到了一个大广场,以及广场另一边的许多建筑。
数十土坯房围绕着中间的高大建筑,四周的土坯房是盐帮主要成员的住所,盐帮到底是由私盐贩子构成的帮会,经常要换堂口,其住所并不会精致。
也只有代表面子的聚义堂,才会要求高一些。
就算如此,这里的聚义堂原本还是一处道观改成的,一旦这里被官府发现,就会立即换地方。
盐帮之所以能够生存,就是因为他们擅长躲避。
这次要不是将张知州得罪狠了,张知州也不会拼着自己的面子,请了盐运使衙门与扬州大营一同剿灭盐帮。
张知州为了这次的联合行动,可是让出去不少的人情与代价。
两辆马车通过了林间道路,来到了广场,广场上堆着数十个火堆,每个火堆旁都围着一堆人。
“大人,我们太近了!”一车夫用颤抖的声音提醒道。
“记得及时将箭矢交给我!”贾蔷没有理会车夫的惧怕,他沉声交待道。
他左手持宝弓,右手自马车上抓了一把箭矢,手指灵巧的将其中一支箭矢放在弓弦之上,拉弓射箭没有一丝的迟疑。
这支箭矢射中了最靠近的一人,又穿过这人的身子,穿过火堆,将对面一人射倒,箭矢接着又将后方同一列另一个火堆旁的人射穿,再次穿过火堆射杀一人。
“敌袭!”这两个火堆旁烤火的帮众,突然间发现身边的同伴倒下,也看到火堆被射爆开。
在他们发出凄厉叫声时,贾蔷手中的箭矢已经射出了七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