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国库借银之事,由来已久,一直都是件难以解决的麻烦。这些能够从国库借出银子的人,一个个身份尊贵,让他们还银子可不容易。
户部都不敢上门去要银子,加上借银子的人太多,互相推诿之下让这件事更加复杂。
李蔷却是找到了突破口,正好皇室族老冒出头来,他就找准了这五位皇室族老。
“你倒是找准了时机,国库银子确实要收回!”太上皇笑了起来,他点头说道。
什么皇室族老,也就是看在同族的面子上,太上皇才会以礼相待。
真正涉及到大乾利益,需要牺牲他们时,太上皇绝对不会顾忌。
最为重要的,太上皇知道了李蔷的底气所在,只要李蔷不是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出来,他都不会明面上反对的。
“国库银子之事等到演武之后再说,在演武之后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勇气!”李蔷笑着说道。
“朕也想看看这次演武!”太上皇眼神发光的说道。
虽然李蔷与他说过已培养了两万悍将之事,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大乾军士的不同。
“到时请皇爷爷于承天门观演武!”李蔷邀请道。
“好,朕已多年未着甲了!”太上皇大笑着说道。
离李蔷去大通钱庄兑换未果已过去了近三个月,六大商户的话事人再次聚集于一起。
这次聚集,六位话事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也没有想到,无论是从朝中,还有从皇室那边,都没有能够奈何李蔷这位太子。
如果是普通皇子成为了太子没有多久,他们所做之事真有不小的概率会让太子退位。
大乾太子必须立身正,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这是官员们对于太子的期望标准,正常情况下就算太子微有瑕疵也不会直接指出来,但真要被弹劾的话,太子就会承受极大压力。
历史上很多太子就是因此而退位,对于这种事官员们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法,这是长期与皇家打交道的经验。
但这些对于李蔷并没有任何作用,李蔷根本不与官员们虚与委蛇,他更为直接的反击,没有丝毫顾及官场规则的意思。
“我家的损失极大,邓中堂致仕,让吴家在京中少了擎天支柱!”吴家话事人苦涩的说道。
“此事就是你吴家引起的,如今到了这种时候,你就不用再诉苦了!”宁家话事人摆手说道。
“如今怎么办?”吴家话事人无奈的看向众人问道。
这近三个月时间,六家做了做样子,实际上从各地运送到京城的银子不足一千万两。
就算他们这会儿想要兑换给李蔷,也无法在四個月内将银子送到京城。
再说了,九千万两现银一下子拿出来,六家都要掏不少的老底,这可不是他们愿意的。
“我等还是派人去与太子商谈吧,总要有个解决之法!”骆家话事人提议道。
他是怕了,李蔷的对应与他们预料中完全不同,李蔷实在是太强势了。
“先执行那个计划,让京中的物价动**起来,让太子知道我等的能量后再找太子商谈!”宁家话事人提出了另一个意见。
“对,先让太子知道我们的厉害再谈,否则太子有可能会漫天要价!”舒家管事人也同意道。
“太子如此强势,怕是不会甘心受要挟!”骆家话事人摇头说道。
“太子再怎么强势,也要考虑京中百姓!”吴家话事人却是支持如此做的,他反驳道。
“不如举手表决吧!”冯家话事人说道。
他举起手来了,并看向其余人,一位位话事人举起手。
只有骆家话事人有些迟疑,不过在看到其余人都举起手同意,他感觉自己是否举手都对大局没有影响,也只能举起手来表示支持。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立字据共同进退!”吴家话事人大喜道。
他取出笔墨,开始书写,然后一式六份,每一份都由六家话事人签名。
大家都是商人,信誉是最为重要的。
这份字据可保六家一起出力,而不是有人落后。
转天,京城各粮铺都挂上了无货的牌子,初时倒是没有谁在意这些。
这可是大乾的京城,每日从大运河流入的货物就不计其数,粮食根本不可能短缺的。
但京城之中有不少人家,都是买少量的米面放于家中,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粮食会买不到的问题。
就在第一天,京中粮食价格就翻了一倍,还只有少量店铺有售,这些店铺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就在六大商户抬高粮食价格的第三天,京中粮食价格已翻到了之前的三倍。
随之有流言传出,太子威逼大通钱庄,使得大通钱庄无法及时调拔粮食,才造成了京中无粮情况发生。
“户部粮仓立即开仓放粮,由衙门按照人口定额出售粮食!”李蔷在听闻京中缺粮之事后,立即就召来了户部尚书发出了命令。
这种事处理起来并不复杂,虽说大商户把持着粮食,但户部一直存储着数量庞大的粮食,就是为了防止天灾人祸的发生。
所以李蔷让户部放粮,只要户部将粮食放出来,就可以稳定京城的粮价。
户部尚书得了命令退下,他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一般这种事都是如此处理的。
“金冬,让人调查一下这些粮商的粮库在哪里?”李蔷向金冬吩咐道。
“主子,您放心,最多一个时辰就有回复!”金冬非常自信的说道。
京城可是天子脚下,也是太上皇那情报组织掌控最严密的地方,这里的任何消息都逃不过情报组织的关注。
李蔷摆了摆手,让金冬先去办事。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越来越犀利。
这两天他也遇到了麻烦,朝中因为粮食缺少之事上书了不少弹劾他的折子,由于官员数量太多,就算他要报复也报复不过来。
这些官员也学聪明了,不会在朝堂上提出,而是用折子上书。
当然,弹劾他的折子没多少作用,太上皇可不敢换太子,这天下已百分之百确定是他的了。
要换太子的话,就要考虑到大乾南北军队,以及京中的京营,这些军队是否答应。
另外,李蔷的武力也是重要一点,他一人带五百亲兵就可灭杀十万鞑靼大军,这等武力需要怎么才能够限制住他。一柱香时间后,金冬快步进了殿中。
李蔷心想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情报,这怕是才跑到大明宫就回来了。
“主子,出事了!”金冬急声说道。
“怎么了?”李蔷问道。
“户部的几大粮仓大多空了!”金冬回道。
“什么?”李蔷真是惊了,户部在京城之中设置了几大粮仓,每一处粮仓都存放着数量庞大的粮食,这些粮食储备关系到大乾的稳定。
一旦大乾发生战争,这些储备的粮食就是军粮。
另外,平时调拔粮食也是从其中取的,几大粮仓空了的话,都会影响到京中的几处军营。
“好狠的手段!”李蔷明白这是六大商户做的。
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完全可以收买粮仓的看守,偷偷从粮仓中将粮食运走。
只不过要将这几大粮仓运空,六大商户的能量之大,超乎了李蔷的想象。
要知道如此做的后果,是不少官员的脑袋要掉的。
那些看管粮食的官吏,以及衙役,甚至民夫一个都逃不了。
但六大商户还是做到了,将京城几大粮仓给搬空。
“可查到粮商们将粮食放在哪里了?”李蔷沉声问道。
“内相那边正在收集情报,说很快就送过来!”金冬也知道事情严重,急忙回道。
“传密旨,令各地军队准备动手!”李蔷冷冷的说道。
早在无法从大通钱庄兑换出银子后,他就命各地军队盯着六大商户的所有产业,这其中包括六大商户的祖宅等等。
如果说这道命令发到地方官那里,或许无法彻底执行。
因为以六大商户的能量,地方官或许早已被收买,别说让地方官对付六大商户了,怕还没有动手之前就会先通知了六大商户。
但盯住六大商户产业的是军队,这其中有着大量百分之百忠心悍将,加上李蔷给的密旨,就算更高武官想要阻止,也会被立即拿下。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戴权这时进得殿中,跪下行礼道。
“平身,可有了消息?”李蔷摆手问道。
“京中各粮商一共一百零六户,其中吴、骆、冯、牧、宁、舒六家的占八十三户,其余粮商也听从了这六家的指挥,共同参与操控京中粮价之事。
他们为了保密,将粮食分别存在放城中八处,城外十二处的粮仓中,这是地图!”戴权说着将一份地图呈上。
李蔷看了一眼地图,又看了看天色,忙到这会儿天色已暗。
他心神微动间,在暗处的贾弓身影闪动间已离了皇宫。
贾弓是从东宫的围墙出的宫,并没有让宫中侍卫发现。
他出宫后,召出神品战马,速度保持在不引发音爆的程度,按照地图来到了城中一处粮仓。
他的速度太快,加上看守粮仓的又不是军士,没有那么好的纪律,他很轻松就潜入到了其中。
这粮仓的粮食多到石制的粮库都装不下了,在外面又建起了一座座粮垛。
贾弓翻到粮库的窗户处,微一用力就将里面的搭扣崩断,他翻身进了粮库。
他将手按在粮食上,粮库的粮食瞬间消失,被他收进了乾坤袋之中。
别看粮食多,但这乾坤袋是从仙人手中得来的,里面的空间可是不小,差不多有一处山谷那般。
他又进了其余的粮库,用同样的方法将粮食全部收入乾坤袋。
最后他又将一座座粮垛内的粮食同样收起,整个过程不过百息时间,就将偌大的一处粮仓全部清空。
随后贾弓又去了第二处粮仓,第三处粮仓,城中的八处粮仓全部收入乾坤袋,几乎将乾坤袋给装满了。
李蔷早有计划,贾弓来到了皇宫旁的军营,这里是京营的一处值守营地,内里的军士已全部离开,只余下一座空空的营地。
贾弓将粮食取出放到了军营的仓库中,这里的仓库相比起这批粮食不算多大,很快就装满了。
余下的粮食就直接堆在了教场上,这几天天气晴朗,倒也不用担心被雨淋之事。
将乾坤袋清空后,贾弓又跑去了城外的粮仓,在天亮前将城中八处,城外十二外粮仓内的粮食全部搬到了军营之中。
早上,京营四卫军士听令带着大量物资来到了皇宫旁的营地,当他们看到堆在教场中那高高的粮山时,所有军士都惊呆了。
在武官的指挥下,军士们开始用带来的物资修建临时粮垛。
直到早上,二十处粮仓才有人发现了粮食不见,惊慌后马上上报。
也就在上午,衙门开始以原价大批量的出售粮食,不管买多少都卖,都不需要定量出售。
东宫正殿,户部尚书正满头大汗的跪在李蔷面前。
户部几大粮仓被盗,这可是通了天的大案。
不管事情结果如何,户部尚书算是做到头了。
“本宫倒是奇怪,在户部看管之下,几大粮仓竟然全部被盗,那么多衙役,那么多的官吏,一个个都是瞎子不成?”李蔷也是极为生气,他恼怒的责问道。
六大商户手段通天,但前提是有人愿意为了银子而冒险。
李蔷可不相信这单是粮仓的官员能够做到的,没有户部高官插手,根本不可能做到。
“户部正在自查!”户部尚书垂头回道。
“不用户部自查,让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一起调查,本宫就不相信查不出是谁伸的手!”李蔷挥手说道。
户部尚书只感觉身上一寒,这是三堂会审,户部一直掌管着大乾的财政,其中有多少龌龊他是清楚的。
真要是让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进户部进行调查,户部怕是要倒下一大半的官员。
只是他就算是想要求情也不敢开口,如今的他可是自身难保,他身子一软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