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到的时候,贺忱正在山下等她。

“贺三爷。”戴楠走过来,朝他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紧张地问道:“糖糖怎么样了?”

“还在睡着,她现在睡着还能少受一些苦。”

这话听得都让人心酸。

等看到本人的时候,戴楠眼睛一红,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从她认识姜糖开始,她就总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整个人什么也不想,但其实心里都有成算,什么事都不能让她费心,也没什么人能欺负得了她。

哪里见过她如今这个样子,安安静静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脸色也不好,看着就让人担心。

贺忱拧了个毛巾递给她,“麻烦你帮姜姜收拾一下。”

“好。”戴楠收回目光,点了下头,接过。

有她在,贺忱就先出去了,他手上拿着从海里捞出来的主机,里面的水已经干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一试的。

他拿出工具箱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莫一刀过来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留下碗就走了。

贺忱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一心沉浸在修主板中,没有顾得上其他事。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修好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只可惜,里面的文件设置了最严密的保护程序。

莫一刀正好过来看他,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说:“我听说之前有个第一黑客就想入侵零度的资料库,结果无功而返。”

说着,他不由得面露担忧。

先不说这解开之后里面到底会不会有解药,单单是这能不能解开就是个问题。

要是解不开的话,糖糖该怎么办啊。

贺忱没有接话,抿了抿唇,指尖在桌上轻点了几下,若有所思。

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被难住了,没有头绪,莫一刀摇了摇头,正要离开。

这时,贺忱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就在莫一刀的脚即将跨过门槛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了他清淡的声音,“开了。”

什么?

莫一刀不由面露惊讶,猛地一个转身,大步朝他走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只见一份份文件正陈列在他面前。

不是阿克曼的资料上还是什么。

莫一刀看看电脑,又看看贺忱,摸了摸下巴,忽然开口问道:“都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路子,怎么看着跟我有点儿像。”

他的身手,枪法,以及现在这破解速度,那可都不是在温室里能练得出来的。

闻言,贺忱随意道:“也没什么,就是年轻的时候在三不管那边混过一段时间。”

三不管?

莫一刀挑了挑眉,“有地盘吗?诈骗犯在那里有一平的地方待着也算是混过。”

贺忱说了个地名,谦虚道:“那条街归我。”

莫一刀:“……”

居然是三不管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三条街之一。

他撇了撇嘴,哼了声,“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隔壁那条街原来归我。”

只不过后来他上山了,就被人抢走了而已。

现在他想抢也能抢回来,就是不屑而已。

闻言,贺忱配合地说道:“七师父真厉害。”

不管这话是不是真心的,反正落在莫一刀耳朵里是觉得挺虚伪的。

他不爽地看着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抬着下巴抱臂说道:“嗐,英雄不提当年勇,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他着重咬了“年轻”两个字。

这可是他自己刚才说的。

能说出这话的,就该心里有点数,少来惦记他家嫩油油的小白菜!

读出他话里的潜台词,贺忱指尖一顿,紧接着,他没说什么,又动了起来。

风长水和宁文海已经研究出了里面的成分,贺忱根据这个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文件。

里面都是英文的,莫一刀口头沟通没问题,但是这些专有名词就看不懂了。

贺忱有的也不懂,只在纸上写下翻译拿给宁文海他们看。

宁文海看到的时候,眼睛一亮。

“有了!”

说完,也没理会贺忱,他赶忙拿着资料和风长水头碰头研究了起来。

贺忱也没觉得被冷落了,现在时间是最重要的。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在那里,等着他们做出解药来。

宁文海和风长水也好几天没合眼了,好在今天总算是有了突破。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阵药香袭来,让人精神一振。

他们从炉子里取出一个药丸来,松了口气,“好了。”

只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姜糖身上的毒被他们暂时封住了,一旦解开金针的话,毒素就又会蔓延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他们说出了顾虑。

莫一刀提着刀站起来说道:“我去找个小白鼠来试药。”

然而,下一秒,贺忱忽然开口道:“用我试吧。”

话音刚落,几人都看了过来,惊讶地看着他。

贺忱说:“阿克曼的毒没有那么简单,小白鼠只怕试不出来,还是直接用我试吧,有用的话再给姜姜吃。”

“那要是没用的话,你知道下场吗?”宁文海忍不住出声道。

贺忱却不慎在意地笑了下,说:“要是毒没解的话,就当是给了一个演苦肉计的机会,也让几位师父看到我对姜姜的诚意,这于我来说,也是很大的用处。”

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倒是让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管结果如何,他肯站出来替小徒弟试药,总是很难得的。

果然心机得很。

偏偏这份心机在这份挚诚面前不值一提,让人着实生不出半分反感来。

风长水他们久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贺忱主动出声提醒道:“来吧,我相信三师父六师父的能力,早点解开,姜姜也能早点醒来。”

说完,他走上前,拿起他们放在一旁的毒药。

那是他们根据阿克曼的药方做出来的。

他毫不犹豫地仰头吃下。

见状,风长水赶忙把手上的解药递给他。

贺忱却没急着吃,他过了几秒,等毒药发作时,眼皮不由轻颤了下。

原来,她受的,是这样的苦啊。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疼,最疼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