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珩仔细端详着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不可否认,心里因为她的话,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取得IMO的冠军,是师父一直以来的愿望,也是他的心愿,但因为一场变故,他成了植物人,师父离开了他待了大半辈子的A大,这一切,他甘心吗?

不,他不甘心!

眼底猝然闪过一抹亮光,戴珩紧紧握着拳头,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他不甘心就这样躺在**度过下半辈子,他不甘心让名满天下的师父抱憾终生,他想醒来,想参加IMO,想给师父抱回冠军的奖杯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难以压制,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轻,骤然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戴珩骤然愣了下,姜糖却勾唇一笑,飞快跟了上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看到房间,戴珩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下一刻,姜糖出现在他面前,气息微乱,额头上有些薄汗。

“师兄,看来你想回来的念头是真的很强烈啊。”

魂体没什么限制,速度非人所能及,他们随心所欲,心念一动,便能实现瞬移。

他速度太快,她刚才差点儿都没跟上。

贺忱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立刻站起身,快步朝她走了过来,“还好吗?”

“嗯,放心,很好。”姜糖点了点头,朝他扬唇一笑。

看到这一幕,戴珩轻轻挑眉,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没有说话。

姜糖还记得正事,很快目光便落到了他身上,说:“师兄,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反抗,相信我就好了,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醒来,我在IMO决赛等你。”

“好。”戴珩点了点头,下一刻,身子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他下意识想要反抗,想起姜糖的话,又很快放松下来。

姜糖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就喜欢听话配合的。

将最后一枚铜板放在他心口的位置,一瞬间,几枚铜板之间便出现了一道红线,线头牵着戴珩,一个用力,就把他扯了回来。

生魂一入身体,有一瞬的波动,好在有铜板压着,很快便平复下来。

最后,姜糖拿了张定魂符拍在他身上,红线缓缓消失,她微微抬手,戴珩身上的铜板便自动落到她的手中。

大功告成。

姜糖长松了口气,好在有惊无险。

看到这一幕,戴云松赶忙问道:“姜丫头,这是好了吗?”

姜糖点头,“嗯,没事了。”

闻言,戴云松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想起了什么,他迟疑道:“刚才,姜丫头是在和阿珩说话吗?”

“是啊。”姜糖也没瞒他,“没让您和他说话,是因为生人和生魂不能接触太多,否则的话对彼此都不好,戴爷爷放心,用不了多久,您和戴先生就可以见面了,到那时,您就可以和他想说多久说多久了。”

“好好好。”戴云松连连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只要阿珩可以醒来,让我等多久都可以。”

经过这么多年时间的消磨,他已经不奢求他能立刻好起来了,只要有生之年能再和他说上一句话,能听他叫他一句“爸”,便已然知足了。

**,戴珩如往常一般无知无觉地躺着,只是经过今天,很多事情还是不一样了。

给他做了个针灸,姜糖便离开了。

车上,贺忱状似随意开口道:“戴珩长什么样?”

“忱哥不也见过他嘛,生魂跟他本人长得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能聊天,一个不能罢了。”

“那你们聊了什么。”

听到这话,姜糖没有多想,也没隐瞒,把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

“也没什么,我就是跟师兄说,让他跟我回去,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参加IMO了,这是师兄多年的心愿,也是师父的夙愿,所幸师兄孝顺,不愿意大师父再伤心难过,便答应跟我回来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师兄正在A国IMO的选拔赛上,他当时紧盯着一个人,那个人看上去像是个教练,年纪看上去跟师兄相仿,看上去像是认识的样子。”

他意有所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贺忱全都明白过来了。

他问道:“你怀疑那个人就是害了戴珩的人?”

姜糖点头,又摇头,说:“他有参与,但他并不是主使之人。”

从他面相上看,他和戴珩确实有因果牵扯,但不算深。

不过他也逃不了干系,顺着他的线查下去,查到那个人应该不难。

贺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说:“这件事,我来查。”

姜糖正有此意,这种事她并不擅长,还是得劳烦他才行。

“那就多谢忱哥了。”

“不客气。”贺忱继续开着车,目视前方,神色淡然道:“我也很想知道,十八年前英才绝伦的戴珩,眼睛睁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语气平静,嘴里说着好奇,但面上看着却并不像是这么回事,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的重点似乎是在十八年前这四个字上。

他是在说戴珩的年龄吗?

姜糖有些不解,他们男的也这么在意年龄的吗?

但似乎又不是这个意思。

姜糖不明所以,他这话,总不会是在内涵戴珩年纪大吧。

戴珩出事的时候才22岁,但18年过去了,他的生理年龄确实是已经40岁了。

但应该不至于吧,他们两个又不认识,也没什么仇什么怨啊。

肯定不会的。

姜糖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看着他笑问道:“忱哥,还有几天假期,你打算怎么度过?”

“你呢?”贺忱不答反问。

姜糖耸了耸肩,“我没什么计划啊,山下我也不熟,纯纯倒是想邀请我出国去玩,但我对国外没什么兴趣,就拒绝了。”

尤其是刚才她也跟着戴珩去了国外,那些外国人说话叽里呱啦的,完全没有他们字正腔圆的国语好听。

她还是更喜欢在国内。

听到这话,沉吟片刻,贺忱问道:“那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