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代好爸妈怎样给沈易奇吃药,赶紧上班去了。早晨的例会,她有些走神了,禁不住打了几个呵欠,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脸色暗淡。

江姐看了看她,想到了王逸曾向她交代:“展馆那件事情,可能对当事人情绪和心理上会有些负面影响,这阵子就给她们的工作量减少一些,适当的时候安排休假,让她们恢复恢复。”

小静的脚是粉碎性骨折,还在医院恢复着呢,那“她们”其实也就卓晓一人。

江姐在心中估量了一番,宣布说:“小静还躺在医院里,这一周晓晓就去陪护一下吧,毕竟事情发生时你们在一起,好沟通些。”

卓晓有些意外,脑袋有点懵。江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例会散会后,将她拉到一边,提醒说:“晓晓,你就去小静那转转,看有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没什么事你就直接下班吧。”

江姐和卓晓共事多年,对卓晓的一根筋特质很了解,只好委婉地向她告知了这次给她变相放假的信息。

卓晓点了点头,交代了手上的工作,老老实实地去医院去了。江姐在后面轻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真是实在得让人觉得心疼。”

卓晓到了医院,发现公司早给小静请了陪护,那看护很尽责,把日常生活都料理得熨熨贴贴的。哪需要她呀,这回,她终于明白江姐的意思了。她同小静聊了一阵,想想家中的病儿,归心似箭,起身告辞。

女儿的高烧已经降下来,可低烧不退,还有些咳嗽。每一声咳,卓晓的心都一抽一抽的。

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很心疼自个子女,见她面色憔悴,肖妈妈将她赶去睡觉。一手揽下了照顾沈易奇的活儿。

卓晓在一阵鸡汤的香味中醒来,很温馨、温暖,这就是家的味道。不时还有父母压低了嗓音说话。生怕惊醒她。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有些想哭。她睁大眼静静躺在**,平静得什么也不想,全身像是又充满了力量。

肖妈妈也给沈度打了电话,说煮了只鸡,让他回来吃饭。卓晓在**听到了,苦笑,妈妈倒是真将沈度当成自己小孩看,希望他好好的。丈母娘疼女婿,说到底疼的还是自己女儿,就想让女婿和女儿好好的过,可是沈度啊沈度……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公婆,每次主动打电话,多半又是有新的“工作”安排了。

都是同龄人,出发点不同,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沈度回来了,面无表情,不发一语,架子端得像是久不回家的大官,等着人来奉迎。

那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噎,无法下咽。卓晓极力调节饭桌上的气氛,可身旁板着的一张冰脸,让所有的热情都急速冷却。对岳父岳母的傲慢和怠慢,被沈度演绎得达到了极致。

夫妻相处,也许会有磕碰,姑且不谈谁对谁错。但如果把两个白发苍苍,一心为儿女操劳,来帮忙的无辜父母也牵涉其中,那实在是罪不可赦。卓晓感到自己吃下的,不是饭菜,而是一肚子气。

沈度饭后破天荒地去逗沈易奇玩,沈易奇很不给面子地走开。不理会。对于一个从没给她洗过尿布,没照料过饮食起居,平常也没什么情感交流的父亲,沈易奇此举是再正常不过了。何况一个还在病中的小孩,她甚至于连沈度抱她一下都不准,以哇哇直哭表示抗议。

显然,对沈度来说,丈夫这位子,他很生疏,父亲这一条路,他也没找着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