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一张桌子四条腿(首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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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佘庆那边情况不同的是,花恨柳与吴回的战斗却要显得不温不火很多,仿佛除了刚才杨简参乎其中时引得两人一阵疾攻外,便一直都是这般平淡。
看似平淡,却也处处潜藏杀机。
譬如方才,吴回前一式尚是剑剑搏杀、时时拼命的“因如是”,可是等那藏秀割破花恨柳的衣角时他才幡然醒悟对方不过是做了一个表面的模样,真正刺向自己的却是那式挥舞时全无章法的“作如是”。
又譬如这一瞬,吴回看花恨柳的起式,有抚之惜别的长琴剑意,可是等近身时却发现那其中凌厉剑势分明便是斓似流光的斑斓一剑,当断剑峥嵘从他的面门擦过割破他的眉心一点时,他却后怕想到这便应该是花恨柳拆招凑招的一剑,只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便是了。
“应许。”花恨柳轻笑,一边手中断剑继续挥舞,一边轻声吟道:“与卿有意,何惧上邪?”
与卿有意,何惧上邪?
吴回心中恼怒,“应许”之意已然明显,再加之后赘言,这花恨柳分明是故意刺激自己!
不过,稍稍冷静之后他却又想到,梦杀十三剑的每一剑剑意几乎全部都是由心而发,因此施剑时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这花恨柳的“应许”若真是如他所说“与卿有意,何惧上邪”,那便代表着这一招不是什么卿卿我我的甜言蜜语,而是彻头彻尾的必伤之招!
我若是想要伤你,即便是老天阻止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才是“与卿有意,何惧上邪”的剑意吧!
当然,之所以吴回认为这是必伤之招而非“必杀”之招,仍然是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一剑“应许”伤人尚可,杀人么……却没有另外一剑来得名副其实。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以令吴回心中惊惧了——这才短短多长时间?花恨柳之前将梦杀十三剑中的前十三剑用过了一遍都没有伤到他,可是甫一用出新招,却轻而易举割破了他的眉心!后面的另外两招,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正思忖间,花恨柳的剑却又不容迟疑地攻了过来,这一次吴回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看到起式、攻式,直到落式近身时他才笃定那是一招中规中矩的“冰璃”,这才轻轻避身以一剑“缘如是”应对,接着便借其中一挡之力连连变招,“力如是”、“相如是”接连使出,使得花恨柳的攻击无奈而返,又因为其中数招绵连,反而将花恨柳的左肩刺伤了些许。
虽然伤口不深,却仍然让花恨柳皱眉犯愁了。
吴回确实有着一定的天分,能够仅仅在第一次受了自己一剑之后便戒备起来,他选择“应许”之后再用“冰璃”相攻,本就是打算骗他一骗,却没有想到对方的心境却要比自己所想的那样沉静许多……如此一来,难道真的要将新的招数尽数用出才能占他便宜么?
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有些气馁:本来还想着用这几招对付笛逊来着……
心中无奈,他轻晃了晃胳膊,方才一阵疾攻虽然伤到了吴回,可是自己胳膊因为变招的原因反而受力不轻,微酸之余再用“冰璃”攻击对方本来就是没有退路的一招,结果果然一击不成反被人伤了……
“果如是。”没等他胳膊缓过劲来,吴回冷哼声起,进而一剑直攻花恨柳的左臂而来。这一招不得不说时机、攻取位置乃至是后招都极其绝妙!
趁花恨柳肩酸臂麻之时起式,向他行动不便的左臂攻式,落式么,却是之后一剑又一剑的前七式。
果如是,本来便是变化最为多端的一剑,是躲又不能躲的一剑,是一招不敌之后招招侵袭而来的一剑。
花恨柳能够怎么办?
他想动左臂,可是吴回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他蓄力起式的时间!他若是躲,那么即便是这一剑伤不到他,可是后面却既有可能剑剑伤到他、杀死他……
他能动的只能是右臂。
右臂因为之前受伤,并不能太用力,所以如果是复杂的招式,很有可能尚未使出他便握不住剑鞘直接认输了。
况且,那剑鞘乃是陶瓷烧制而成,若是能够敌得过吴回的剑势,那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花恨柳不能太用力挥动右臂,也不能拿这中看不中用的剑鞘去挡剑,似乎就没有别的法子击退吴回了——即便是阻一阻,也可为他争取一些时间。
花恨柳并未有太多的动作,他只不过扬起剑鞘,冲着近身而来的吴回用力一挥罢了。
就彷佛他这一挥所产生的微风,也能将吴回逼退一般。
吴回初始便已笃定,即便是花恨柳能够挡得下自己这一剑,那么也至少会因为仓促应对而加大伤口的崩裂,虽然暂时不能有什么效果,可是继续缠斗下去自己必然会慢慢占据主动。
正当他心中正要得意之时,却忽觉前方有寒光闪过,这一瞬,他没有想这一道寒光是什么,也没有想这寒光从何而来,甚至于他连分辨这寒光是不是冲他而来的片刻迟疑都没有,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这寒光必定是冲他而来的,并且这寒光,足以重伤他!
“当!”
停下身形,顿足侧身,借势挥剑……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一声脆响,他的剑碰上了那道寒光,寒光轨迹微变,擦着他垂下的一绺长发一闪而没入身后的墙面里。
直到那一绺长发轻轻落地,直到那滴冷汗顺着吴回的脸颊垂落,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略带机械地看着身后那处寒光轻颤之地。
尾音轻颤,如似蝉鸣。
那断剑大约一尺余长,嵌入墙的一头虽然看不清模样,可是那在墙外的断口模样吴回却看得清楚,那断口分明与花恨柳手中的断剑峥嵘,严丝合缝!
先前荀达翁送剑,花恨柳问“剑断掉的部分是不是在剑鞘之中”,见对方肯定后他对之前因为断剑的事情便不再在意,反而让荀达翁带话给孔仲满“帮了大忙”了。
救命的事情,可不就是“帮了大忙”吗?
两人一番静立,气氛却在短时间内变得沉重、压抑,便是这吹进来的微风也变得凝滞。
“报如是,君子气意他弃我,我亦不惜。”深吸一口气,吴回轻轻说出这话,话音落处,气氛一轻,微风徐吹,他的脸上却是一寒。
此间最冰冷的寒。
花恨柳心神微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似乎这是自他认识吴回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而这一招“报如是”也是他自方才演示一番后头一次充满杀意地使出。
不错,正是杀意!剑尚未出,可是杀意却无视两人之间的距离,如寒毒侵体一般,让他心中一阵冷颤。
“觅踪,巧凭栏处,回首蓦然。”声起,花恨柳的剑亦起,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此时的情形更像是在舞剑而非与吴回斗剑,因为吴回的剑并未到,甚至连吴回都是在远处站着,他双脚如钉入地,他手如握千钧,他未动,花恨柳却在疾动。
“回眸。”花恨柳一剑舞完,却仿若无人一般继续舞那第二剑,且他动作越舞越快,与吴回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近,近到只需要吴回执剑,他们必定相撞交击。
“倩兮盼兮,美人怜兮。”
“铛……”
杨简微愣,不知道为何这两人一剑相击之后竟然会发出这种怪异的声音。她扶着佘庆刚靠近两人不久,具体而言大概是从吴回说出那句“我亦不惜”时开始。之所以一直没有出声,便是因为她已看出两人之间必定会在这一剑之后胜负立分,而这一剑,或许便是生死之分,便是阴阳之别。
她心中一点也不担心,即便开始时确实担心了,可是却强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她一直不停地说服着自己,至于说了些什么,她自己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而佘庆本来是昏迷的,可是胳膊上的一阵剧痛却让他自昏迷中醒了来。悄悄睁眼看时,却是杨简的手指死死地抓着他,不知不觉中那秀美的指甲便已穿透了他的外衣,刺入了他的血肉。
尤其让他无语的是,他听杨简一直在说话,可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却始终是那句“他怎么会有事”……
两人一击疾退,只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吴回是主动闪身后退,而花恨柳却是踉跄两步后才险险站稳。
因为断剑不够长度,他本意想借剑阻一阻退势却扑了个空,这样一空,反而更加狼狈。
一旁的杨简已经险险惊呼出声了,而佘庆更是冷抽一口气,看着鲜血溢出却不敢吭气一声。
“我这一剑,你至少需要出……”吴回看着花恨柳终将停住,对于他的境地却一点也不惊讶,他冷眼看着花恨柳,正说话,却见花恨柳左手的剑与右手的剑鞘换了一下位置。
“你还要动手?”他惊讶道:“你的左臂已经……”
“画眉,我予与人,青黛翠薄。”
花恨柳话音落,吴回脸色却已然大惊:“怎么会!”
回答他的,是花恨柳的剑,和一声轻笑。
“谁说拆三剑便只能凑三剑?你没听说过一张桌子四条腿么?”说话时,他的剑尖已经抵住了吴回的喉咙。
稍稍一动,血线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