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是冯靳洲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时有些匆忙,一进门对上冯渐铭也顿了一下。
小陈先一步开口,“督军。”
冯靳洲瞥了他一眼。
冯渐铭见冯靳洲一声不吭,脸上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章舒华反应过来,走到冯靳洲身旁,“阿爸过来看霖儿。”
冯靳洲这才嗯了一声。
冯靳洲半个字不肯多说,冯渐铭也不等,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章舒华忙又开了口,“阿爸,留下来吃个晚饭吧,靳洲也正好回来了。”
她这个时候要是不多说几句,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怕是要一直这么僵着了。
事实上要不是章舒华的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本来也就一般般。
冯渐铭回头看了一眼,没吭声。
章舒华扯了扯冯靳洲的臂弯,示意他也赶紧说一句。
冯靳洲垂眸只看了章舒华一眼,还是不说话。
他们父子俩一个样,都犟得很。
章舒华只能上前一步,“阿爸,霖儿一瞧见您就笑,一定很喜欢您,您要不留下来多陪他一会儿。”
章舒华说完又去扯冯靳洲的胳膊。
冯靳洲这才不情不愿开了口,“留下来吃个饭。”
他口气冷得很,像是冯渐铭在求他一样。
冯渐铭气得很,没理冯靳洲,回身的时候对着章舒华说:“我是看在我孙儿的面子上。”
章舒华迎合冯渐铭,“是是是。”
说着,她又跟小陈说:“快扶老督军去客厅坐。”
冯渐铭腿脚不便,确实很需要搀扶。
小陈带着他往里走,章舒华便喊阿可,“阿可,把霖儿带过来,和爷爷玩会儿。”
小家伙啥都不懂,吃饱喝足经人一逗便咯咯咯笑。
章舒华推着冯靳洲也过去坐。
冯靳洲半推半就,又看了她一眼。
章舒华笑了笑,“督军想喝什么茶?我给您去泡。”
冯靳洲轻哼,小声说她,“滑头。”
章舒华咧了咧嘴,走开了。
她也不去沙发边上坐,留了冯靳洲和冯渐铭独处。
他们之前要说什么,她也左右不了了。
冯渐铭愿意留下,冯靳洲也应该清楚,他是有意想要缓和的。
陈嫂在厨房里都听到了,见章舒华进来拍了拍胸脯,“夫人,到底还是自家的孩子,老督军还是心疼督军的,如今又有了小少爷,老督军心里头定也是十分开心的,您能让他留下来吃饭是再好不过了,毕竟都是父子,哪有隔夜的仇。督军打小脾气就犟,老督军也是,所以他们两啊,就没有笑脸相对的时候。”
章舒华点头,说:“我给靳洲泡杯茶。”
陈嫂找杯子和茶叶,“我跟您泡。”
章舒华端了茶出去,放到冯靳洲面前,又给冯渐铭添了茶水。
她也没逗留,转身又进了厨房。
冯渐铭晚上要留下来吃饭,厨房的准备,章舒华顺势帮忙。
她也不想坐客厅去,觉得特别尴尬,他们父子俩的事让他们父子俩去解决。
吃饭的时候冯渐铭心情也不错,甚至建议喝一杯,冯靳洲点破他,“您的身子骨不行。”
一句话又惹了冯渐铭不高兴。
章舒华打圆场,“那就喝一点点,一点点。”
她回身去拿酒,挑了瓶黄酒,又特意让厨房去热了热。
她吃过后带着孩子先上了楼,还是留了冯靳洲和冯渐铭两人。
她一直听着地下餐厅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不响,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倒是吃了挺长时间的,快夜深的时候章舒华才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
冯靳洲隔了一会儿才进来。
章舒华还没睡,在等他,在他走近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但是他很清醒,没有醉。
“阿爸走了?”孩子已经睡了,陈嫂抱走了。
冯靳洲点头,侧了身直接躺在了章舒华身边。
他睡在被子上头,平躺着,双手垫在脑袋后头,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章舒华凑过去,弯着身子遮住了他的视线,“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