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家里就空了起来,热闹了两天,一下子空****,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呜……”雷公也站在门口摇着尾巴哼唧。

郎洋洋想了想,还是先拿了链子出去把狗溜了,他拍了张雷公在吃草的照片发给庄硕,他没有回,应该是在开车。

回家收拾好洗了澡,终于能窝进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但是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钟,还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打开电脑准备榜庄硕整理一下方案和PPT。

郎洋洋虽然是平面设计出身,但是后来在职场上一路学习定在了UX设计的岗位上。

他不单需要做设计,更要负责页面的UI设计和交互,这其中涉及到用户和公司里多个部门,尤其是升职带团队之后,他的工作内容其实更像一个产品经理+设计师。

关于产品的概念设计、方案评估这方面经验不少,做庄硕的这个方案并没有太大压力。

现在的难点是距离需要交方案和PPT的时间很短了,他对于农业以及目前这个行业的生态并不了解,需要先花时间去做功课。

“这都什么……”

郎洋洋看庄硕写的版本看到一半,愁得忍不住按一按自己的眉心。

庄硕写的不能说是有理有据,只能说是全凭感情。一千多字的概述里有八百个字在写自己把农场经营起来的心路历程。

这是要交给机构部门的材料,这么写估计没戏。

郎洋洋深呼吸两下,起身在抽屉里找到半罐风油精在自己太阳穴涂了一点提神。

稍微精神一点之后郎洋洋先上网搜索了一下前两届参加农博会的企业,选出规模和南溪农场差不多的,看看他们的闭幕总结。

郎洋洋有个经验,这种活动的总结至少有一半的内容是从先前的申请材料里誊过来的。

粗略看了一遍,总结他们的重点,做好笔记。

郎洋洋开始整理南溪农场的材料,整理到一半发现有些材料没有,他才拿起手机想让庄硕发给自己。

解锁手机一看,庄硕打了两个电话来,还有好几条微信消息。

郎洋洋手机设置的是十点钟以后进入睡眠模式,电话消息都没有声音提示,他忙着看资料,没有注意到手机亮了。

郎洋洋正在工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看微信消息,直接回了个电话过去。

“喂?洋洋,你睡了吗?”庄硕接电话倒是很快。

郎洋洋:“还没有,你呢?”

庄硕刚洗完澡,坐在书桌边:“我也还没有,刚刚……”

“电脑在身边吗?”郎洋洋打断了庄硕的话。

庄硕:“在,怎么了?”

郎洋洋:“我在做农场的方案,有些材料需要你提供一下,农场的设备清单,以及三年内的各种农作物产量销量数据,农产品衍生品,这三个现在能给我吗?”

“好,我现在找出来发给你。”庄硕说。

郎洋洋:“辛苦了。”

庄硕:“你比较辛苦,对不起啊,还要让你帮我做这些,今天你也很累了……”

庄硕的体己话还没有说完,郎洋洋就说:“快点哦。”

说完挂了电话。

庄硕发梢上还滴着水,看着息屏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在混乱的文件夹里找郎洋洋要的数据。

另一边灯光昏暗的客厅里,郎洋洋已经从抱着电脑变成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自己盘腿坐在靠枕上。

他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速的打着字。

数据等庄硕拿过来了再弄,现在先写个粗版方案,后面再润色,这样效率高一点。

其实郎洋洋也挺久没有写过了,前两年上班,这些基础的东西都是手底下的员工做,他最后做点修改,精细化就行。

十分钟后,庄硕的消息发过来,给他打电话告知,但是郎洋洋没时间聊天,只好先挂了电话。

忙到十二点多,方案初稿和PPT的框架都弄好,郎洋洋才起身准备去休息。

躺到**,郎洋洋最后看一眼手机,这才想起庄硕发的消息还没有看,他点庄硕的聊天框。

庄硕:[洋洋我到家了,我妈找我,一会儿就给你打电话。]

庄硕:[图片]

庄硕:[我爸找人定的背景板,是不是好丑。]

庄硕:[彩礼定了30w,我外婆又单独给10w块说等你考到驾照了给你首付买辆车。]

庄硕:[睡着了吗?]

最后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的。

庄硕:[洋洋,别熬太晚,晚安。]

郎洋洋想着他应该是睡前给自己发的,回了一句“晚安”。

原本看了他的方案心里是有点无奈的,觉得庄硕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农场,手底下几十号人工作,却连这种东西都不会做。

但现在想了想,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他是擅长于文本类工作的,是自己根据一些客观现象推测出他应该会的。

而从一开始,自己看中他的也不是这些。

他诚实、坦**、乐观,体贴果断、身体强壮,这才是一开始郎洋洋看到了并且喜欢的品质。

郎洋洋笑了一下,笑自己总是在这些事情偏离重心,看不清眼前值得珍惜的事物。

身体疲惫的时候睡眠总是格外的好,次日一早起来洗漱完之后还挺清爽。

手机上有庄硕的消息,说他八点左右到,过来把院子收拾干净。

留了一条消息,说“把家里大门的钥匙藏在一个地方,他才能进门”。

郎洋洋说好,出门之前把钥匙放到了围墙上,给庄硕拍了张照片才出发去店里。

五月的晨间六点,天还没有全部亮。

烘焙室里灯光明亮,欧包送进烤箱,调整好时间和温度,郎洋接着准备甜点。

前段时间上的新品苔藓磅蛋糕很受欢迎,大概春末的长溪市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天气也不错,这款抹茶味的绿色蛋糕正应景。

磅蛋糕其实就是黄油蛋糕,起初的磅蛋糕只用四种材料,糖、面粉、黄油和鸡蛋,每样各一磅,所以被叫做磅蛋糕。

现在有了更多创新,可以添加更多材料。

郎洋洋做的这一款是抹茶味的,添加了抹茶粉的蛋糕是绿色的,蛋糕口感细腻紧实,在表面装饰奶油裱花和一些绿色水果之后更有春天氛围。

“苔藓”的制作也不难。

郎洋洋准备好材料,把过好筛的低筋面粉、抹茶粉和杏仁粉混合均匀之后,加入白砂糖和冷藏黄油,手动混合,将材料揉捏均匀之后放到冰箱里冷藏备用。

蛋糕体就是常规的黄油蛋糕,只需要添加抹茶粉改变颜色就可以。蛋糕糊倒进模具,郎洋洋去冰箱里拿出刚刚准备好的“苔藓”部分,叠加在蛋糕糊上就可以送进烤箱。

180℃,50分钟。

这是烙印在郎洋洋心里的数字。

三年产量增长4.6%,这也是刻在郎洋洋心里的数字。

想到这里,郎洋洋看了下时间,快九点钟了。他扯过自己用来记录做甜品数据的笔记本,写了个第一点,之后笔尖点来点去,不知道从何下笔。

这个产量对于一个还在发展中的农场来说算偏低的,郎洋洋在想该怎么把这个数据以另外一个角度来写,把它“变成”优势。

苔藓磅蛋糕刚烤好,悠悠来上班了,两人各自忙各自的,准备好今天要用的东西之后一起坐在窗边吃早餐。

刚刚用来装饰蛋糕的晴王没有用完,洗了一碗两个人当早餐水果。

“洋洋哥,你办婚礼的那天,我们要闭店吗?”悠悠问。

郎洋洋已经想过了,“嗯,关门一天,不然太匆忙了。”

悠悠:“好,我就说嘛,哪有人结婚当天还要摸黑起床做甜品。”

“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郎洋洋笑。

“那不一样的,这就是婚宴,你不觉得很厉害吗?这是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参加同性婚礼,还是长辈操办的。”

郎洋洋抬头看悠悠,眼睛眨了眨,笑出来。

这两天忙来忙去,也没有什么要结婚的特别感觉,就是觉得要和庄硕同居了。

刚决定要结婚的时候还天天想这个问题,关于他和庄硕两个同性恋要结婚居然得到了家人朋友的支持,甚至还为他们屏蔽了很多外面的闲言碎语。

这事半年前才灰溜溜回到长溪市,不敢跟任何人提自己的性向的郎洋洋想都不敢想的事。

今天是工作日,客人没有那么多,郎洋洋索性上午就把甜品都做好了再回家,下午就不来店里了。

前两天自己在店里的时间也不多,大家也能做的好好的。

弄完已经快十二点钟,回家之前给庄硕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在家里了。

“你忙完了吗?”庄硕问。

郎洋洋说是的,庄硕说过来接他,两人去家居城挑床。

等庄硕过来的时间里,二姑妈也打电话来。

“我请了几天假筹备婚礼,本想着抓紧筹备结婚要用的东西,但是你谢阿姨说不用搞什么男方女方的区别,就一起准备。我下午就和她们一块上市场去买东西了,你和庄硕去挑喜欢的家具哈。”二姑妈好像是在开车,郎洋洋赶紧说好的,然后挂了电话。

庄硕很快就开车过来了,郎洋洋给他拿了一瓶水,上车系好安全带说:“除了买家具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庄硕:“啊?”

郎洋洋:“二姑妈说和你妈妈一起去置办结婚要用的东西。”

这个庄硕知道一点,这几年在家也吃过不少的婚礼酒席。

“结婚要布置家里啊,买红色的四件套啊,新衣服新鞋子什么的。”庄硕说着,启动车子上路,嘴里补充说:“昨晚好像听她和二姑妈打电话,说定了衣服今天去取。”

郎洋洋:“什么衣服?白色西装?”

庄硕挠挠头:“还真的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毕竟后天就是了。”

郎洋洋喝口水,心想居然是后天,自己还没有什么真实感。

挑家具是个体力活儿,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就变成了一场战争,各个品牌各个款式都要比对一下。

本想着挑个能睡的就可以,但是到了商场才发现,现在实体店的家居已经贵成了这样,那更要仔细挑挑了。

最后买了一张床,一个新的沙发,还有一套餐桌以及几样小家具。

郎洋洋家里东西都是有的,只是换掉了比较老旧的家具。

付完款,下午送上门安装。

两人在商场附近的餐厅里吃饭,都累得不行,庄硕的眼睛都痴呆了,他喝一口鸽子汤,说:“逛商场比犁田还累,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郎洋洋比庄硕好一点,他是体力上的累。

吃完饭收到智能仓库的消息,他存在上海的东西已经寄出,预计三天后到达长溪市。

“什么?”庄硕见他看了很久,问一下。

郎洋洋给他看页面,“到时候又是一顿收拾,想想头都大。”

庄硕笑:“有我呢,包在我身上。”

回家之后郎洋洋发现庄硕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他说下午把花坛打理一下。

郎洋洋说:“我争取今天把方案和PPT做出来,别卡着点交,容错率太低了。”

两人分工合作,忙到傍晚,两边的进展都不错。

郎洋洋审视一下自己做的PPT,真的不错,忍不住在心里夸一下自己果然是个PPT高手。

伸个懒腰之后起身,到院子里去看看庄硕的进度。

花坛已经弄得干干净净,杂草全都处理好了,庄硕正在角落里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郎洋洋说。

庄硕回头看他,给他展示自己找到的东西:“这个。”

是一张旧铁皮。

郎洋洋:“要这个做什么?”

庄硕起身走过来,指着掀开了一角的铁皮大门,掀起的一角因为多年风雨侵蚀已经锈化了很多。

庄硕说:“把那个洞给修一下。”

郎洋洋表情淡淡的,过了好几秒才轻微的扬起嘴角,他不知道庄硕知不知道那个门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但是现在是该修一修了。

“以后不管哪里破了坏了,都有我。”庄硕说。

郎洋洋想,他应该知道。他凑上前去在庄硕的嘴角轻轻的亲一下。

“那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喊:“是郎洋洋家吗?居*之家送货来啦!”

“欸!是!”庄硕手里拿着锤子铁皮跑出去。

郎洋洋也走出去,看到二姑妈也到了,二姑妈和谢阿姨下了车,远远看到郎洋洋,招手让他过去帮忙搬东西。

半小时后,家具都摆在了该摆的地方,客厅里堆了一大堆红色的东西。

喜字、红色四件套、对联,还有红色花瓶红色的盆红色的筷子,总之全都是红色的。

二姑妈甚至给雷公买了一个红色的领结。

“明天叫上老歪他们几个过来一起布置。”谢阿姨说完,又立马和二姑妈一起出发去酒楼看酒楼的布置去了。

郎洋洋和庄硕站在客厅里。

郎洋洋右手捏着自己左胳膊的肉,嘟囔着说:“居然真的有要结婚的感觉了。”

庄硕猛地转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