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离去,纪如月悠然地坐到了凳子上,看着父亲甜滋滋的喝汤模样,眸底满是笑意。

“月儿,明日长乐公主必定会亲临,你...”

纪如月毫不在意地勾起唇角,“无碍,陈书瑾那边如何了?”

纪老爷脸上闪过不喜,心里叹了口气,女儿家始终是以夫为纲,即使是被迫同意,还是心向着人家呐!

纪如月好像看懂了自家父亲的所思所想,轻笑出声,“爹爹在想什么呢?”

纪老爷微微摇头,“没什么,那穷书生一家都不是好相与的,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过你不必害怕,有为父在,量他们也翻不起风浪来。”

“叩叩叩”书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进来。”纪老爷沉声应道。

胡嬷嬷左脸红肿,眼中噙着泪水,步履匆匆地走进书房,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老奴拜见老爷,拜见小姐。”

纪如月眼眸微沉,“胡嬷嬷,起来说话。”

“是。”胡嬷嬷起身,但依旧低垂着头。

纪老爷抬头看去,见到胡嬷嬷的模样,也是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胡嬷嬷是纪如月母亲的陪嫁丫鬟,在府中颇具威望,平时鲜少有人敢对她无礼。

“老奴方才将喜服送去了慕兰院,谁知...亲家夫人对那喜服颇为不满,嫌那喜服绣着玉兰,她当场便将其剪碎。此刻正在院中大发雷霆,非要老爷和小姐亲自前去。”胡嬷嬷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砰”的一声,纪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本就是赘婿,不用玉兰,他还想用什么?”

纪如月忙伸手在父亲背上轻抚,柔声安抚道:“爹爹莫气,为这种小事动怒不值当。”

“当真是欺人太甚!”

纪如月朝门外招了招手,白梅迅速从外面走进来,“小姐。”

“带嬷嬷下去,请府医好好为她瞧瞧。”纪如月吩咐道。

“是。”白梅应下,扶着胡嬷嬷退出书房。

胡嬷嬷也跟着行礼道谢,“老奴谢过小姐。”

“慕兰院的事你们便不必管了,也不必派人去递话,下去吧。”

白梅和胡嬷嬷退下后,纪老爷仍是气愤难平,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瞧瞧!”

纪如月伸手把人按回了座位上,“爹爹不必去,吩咐家中护院将慕兰院围了。”

纪老爷:?

“既然喜服已缺,明日他自然无需露面。”

纪老爷面露困惑,尚未领会女儿之意,于是问道:“新婚之日,新郎官怎可缺席?这岂不是有违礼法?”

“礼法?”

纪如月嘴角上扬,“怎会无礼法?爹爹只需为我纪家增添一条家规便是。在我纪府之中,赘婿地位卑微,不仅需恪守三从四德,更无权迎客上桌。明日,由女儿独自出席便是。”

纪老爷闻言,一愣之下随即放声大笑。

“妙哉,妙哉!”

父女两人在书房聊了许久。

纪如月心中还是有些踌躇,不知她等待之人何时能到?

慕兰院内。

陈母李氏见纪家父女迟迟未至,心中越发不满,“那商贾之家的贱奴怎如此不懂规矩,派去喊个人都喊没影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他们究竟有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

陈书瑾面色亦显凝重,他轻声劝慰道:“母亲,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动手为好,那嬷嬷似乎有些背景。”

李氏却是不以为意,“背景?什么背景?终究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她身旁坐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姑娘,不张嘴时倒颇为可爱,宛如邻家小妹。

然而一开口,那尖酸刻薄的言辞便破坏了这份美好,“母亲说的是,兄长可是纪家唯一的姑爷,将来整个纪家都是兄长的,区区一个下人,母亲有何打不得?”

两人相继发难,不仅对那嬷嬷出言不逊,连带着对纪家父女也是一番羞辱。

李氏还在盘算着,如何整治这位来自富贵人家的儿媳。

可这人久久不来,等到天都黑了...

晚饭时分,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踏入院内。

“不是,你们老爷和小姐呢?为何还不来回话?”听到李氏怒喝,两个小丫鬟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放下食盒就撒丫子跑了...

这一跑,跑得陈家几人惊愕不已。

李氏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立马想追,可她刚踏出院门,两根粗壮如婴儿手臂的棍棒横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护院轻瞟了李氏一眼,“李夫人,还请回院。老爷吩咐了,喜事临近,府内宾客众多,为避免唐突了夫人和姑爷,还请夫人安心待在院中。”

李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冲地说道:“纪老爷这是要软禁我们吗?”

“夫人误会了,老爷这么做是为了夫人的安危着想。”护院淡淡地回应道。

李氏怒不可遏,她猛地一推护院,想要强行冲出去。

可惜她身子孱弱,哪里是这些高大护院的对手。

三两下,李氏就被轻松地转了个圈,推回院中。

“砰”一声,院门重新被带上了。

“没老爷的命令,我等是不会放夫人出去的,还请夫人莫要为难。”

李氏猛地捂住心口,气的鼻翼闪动。

“母亲。”

陈书瑾几兄妹也都听到外间响动,见自己母亲被这般对待,都气愤不已。

“好得很,这纪家当真是势大欺人,居然敢将我们软禁在此院落之中!”

李氏喘息未定,骂骂咧咧地述着委屈。

陈书瑾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推门而出,想去与他们好好理论一番。

护院几人见出来的是这穷书生,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他们语气略显生硬地说道:“还请姑爷回去,莫让我等为难。”

陈书瑾见几人口口声声喊自己姑爷,却如此无礼,心中更是不满,微微抬起下巴,那主家架子很自然地端了起来,朝最近的一个护院沉声道:“你们区区奴仆,我亦无心为难。只需你们告知与我,究竟是谁借你们的胆子,竟敢对我母亲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