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纤纤玉手从车内探出,白梅与习秋一左一右扶着纪如月下车。

赵通眼睛都看直了,喉间不自觉地滚动。

赵通极好美色,此般美人入眼,立马就动了心思。

“敢问小姐是何人?”他嘴角挂起笑意,声音都柔了两分。

纪如月淡漠的抬眸,轻讽道:“赵管事好大的脸面呐!”

赵通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郑管事随即恭敬地站到纪如月身旁,也朝赵通打了声招呼,“多年未见,赵管事风采依旧啊!”

赵通瞳孔骤缩,惊愕不已,“你…你是…”

郑管事嘴角含笑,意味深长地回道:“少东家亲临,赵管事不可怠慢。”

只此一句,听得赵通心肝轻颤!

立马伸手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冷汗,袖下神情微显慌乱,“少东家,里边请,里边请,恕小得失迎。”

纪如月冷笑一声,抬步入了院。

“收起你那腌臜的眼神,否则定不轻饶。”轻飘飘一句话落入赵通耳中。

“小、小的不敢!”

赵通在此处盘踞多年,早已养成嚣张至极的性子,眼中闪过阴鸷,垂首将人引入院内。

即便在严冬,庭院中仍有奇花异草傲然绽放,令纪如月都有些讶异。

行过游廊拐角,入眼竟是亭台楼阁一样不缺。

“这药庄倒是建的气派!”纪如月赞叹道。

赵通听得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院外,不消片刻,已聚集了上百名手拿农具的庄户壮汉。

只是此景纪如月等人未曾看到。

若她再晚一步亮明身份,即便带了三十余名护卫,也定是难以抵挡!

“少东家怎有时间前来?一路辛苦了。”赵通客气地寒暄。

纪如月被引至堂屋主位,美眸微微一扫,心中已全然明了。

“自然是为药材而来,家父一向对药材不上心,恐怕怠慢了此处庄子。”她言辞从容。

赵通却勉强笑道:“少东家此言差矣,管理庄子本是小人职责所在,此处有小人看着,一向稳妥。”

“职责?”

纪如月嘴角依然挂着淡雅的笑意,“我进庄之时,有人告知此地名为赵家庄,我纪家的庄园何时改姓了,我这少东家竟未曾听闻。”

此言一出,赵通心中愈发纷乱。

正欲找借口之际,纪如月又道:“想来是赵管事待人太过宽厚,让庄户们全没了规矩。”

“是,是,这些人整日仗着有些劳力,越发肆意张狂了。竟敢在少东家面前胡言,确实该罚!少东家放心,我绝不能轻饶了他去。”

纪如月向来是谨慎之人,眼前的迹象已说明一切。

这人呐,心被养野了。

这主,他也是背了!

“寒冬腊月,竟叫少东家亲自跑一趟,您需何种药材只需差人告知,但凡庄子上有的,小的定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纪如月轻嗯了一声,“我知你办事干练,但此次需求量大,且是瑞王殿下亲自交代,不容有失。”

赵通心下一沉。

他此番开口,不过是想探探虚实。

这少东家年纪小,若乖乖拿些东西走便罢了,若有意为难,也莫怪他不客气!

反正他是要走的,早些走也无伤大雅。

他已与人说好,这庄子连同满仓的药物,都打包卖出去...

只需拿到这笔银子,天高任鸟飞,劳什子爱做这庄子管事?

他赵通只想做真正的赵老爷!

思绪翻涌间,赵通只想尽快将纪如月一行人打发了。

此处已不可留!

赵通看了眼郑管事,心又沉了沉。

这位...可并非易与之辈。

赵通心中已做好打算,态度愈发恭敬起来,“少东家尽管吩咐,小的必定让少东家满意。”

纪如月应了一声,“白梅,将清单交给赵管事。”

“是,小姐。”

白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清单,递给赵通。

他接过,仔细查看:“羌活、前胡、柴胡、甘草、茯苓、桔梗、枳壳、川芎,还要人参与天麻?”

这便是前世的抗疫神方中的主要药材。

重生一世,依旧被纪如月死死记在脑中。

传闻此方是一位隐士高人所赐,他见济州百姓身陷疫灾,因于心不忍,才赐下此方,只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此方大部分药材都极为常见,可有两味药异常难得,便是人参与天麻。

也因此,前世这药方即使人人得知,其中药材却是普通人难以承受、难以购得的。

即使握有药方,能得救之人却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