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规矩。”导演为难地说, “哪有求生节目带电锯的?”

陆一薇巴掌在炕上一拍,“要收视率还是要规矩, 导演您选吧。”

之前完全没听大人们在说什么的方思煜闻言, 立刻跳起来附和自己妈妈,“对!”

导演:“……”

他对上十二道“虎视眈眈”的目光,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们不能老是这么为难我……”他弱弱地说。

温敏敏说:“我们的要求不高啊, 四家人才申请一个道具,哪里为难你了?”

黄璇雨也参与进来,声援自己妈妈, “对!”

秦霄宇见状, 也拉着岁岁站起来,大声:“对!”

分神在听爸爸们说话的岁岁点头。

导演:“……”

“这样吧, ”导演眼珠子一转, “四个小朋友分别表演一个才艺,节目组就答应蔺总刚刚提的要求。”

家长们对视一眼:有戏!

孩子们对视一眼:救命!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小朋友们再一次认识到大人们的险恶。】

【让你们“对对对”, 知道大人们在聊什么吗就对?上当了吧哈哈哈哈哈】

【可恶!胖导竟然连小孩子也欺负!(指指点点)】

【导演功德-1, -1, -1!】

【但我竟然也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期待+1】

陆一薇正准备让自己儿子先露一手, 许嘉年突然开口, “等一下!”

“四个小朋友都表演节目的话, 只给一个道具不够吧?”

家长们眼睛一亮,秦端说:“对啊,四换一可不公平。”

导演深吸一口气:“电锯和不限次充电, 这明明是两个条件!”

许嘉年发现导演被自己绕了进去, 笑眯眯道:“就算这是两个条件, 那不是还能换两个?”

蔺贺接着道:“我们也不为难你, 给我们一张能捕鱼的渔网就行。”

家长们:“对!”

小朋友们:“对!”

导演:“……”

“我问问直播间的观众答不答应。”

弹幕:【同意同意!】

【朕准了!】

【别磨蹭了, 快让孩子们上!】

导演见状,说:“行吧,既然观众都答应了,节目组勉强同意。”

“但我有个要求,你们表演的才艺不能重复。”导演说,“比如不能两个人都唱歌,或者都跳舞。”

秦霄宇立刻举手:“我先来!我唱歌!”

他不带犹豫地唱了几句《孤勇者》,唱到中途顿了顿,显然是不记得了,又把那几句从头唱了一遍。

导演:“……”

家长们忍俊不禁地鼓掌:“好!”

方思煜瞪大眼睛:这也行?

吃惊的瞬间,黄璇雨站了起来,“我会跳舞!”

她跳了一段孔雀舞,虽然稍显稚嫩,但也有几分孔雀的神态。

Ending pose还把蹲下来背朝镜头,两手背在身后,五指张开摆来摆去,表演了一个“孔雀开屏”。

弹幕:【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无伴奏有点好笑。】

【像一只喝醉了的鸭子。】

【公孔雀才开屏呀小雨!】

家长们依旧送上热烈的掌声。

方思煜想了想,“我会吹葫芦丝!”

导演连忙问工作人员有没有道具,工作人员问:“竖笛可以吗?”

方思煜摇头,“我不会。”

方旅尘提醒道:“不行就背诗吧儿子。”

方思煜只能背了两首诗,家长们送上掌声,导演“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大家的视线落到岁岁身上。

岁岁自觉地说:“我上次表演了击剑,可以再表演一次吗?”

他对这个比较有自信。

导演没说不好,只是想争取一下,温声问他:“这次可不可以换一个才艺试试?”

岁岁拧起小眉毛想了想问:“模仿小动物算吗?”

导演:“算!”

岁岁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绷住小脸,蹲坐在炕上,两手撑在身前,发出两声不像人类的声音:

“汪汪!”

家长们:“!!!”

导演:“???”

岁岁见大家瞪大了眼睛不吭声,湿漉漉的眼睛转了转,耸动鼻子嗅了嗅,“汪汪嗷~”

弹幕:【!!!】

【啊啊啊啊岁岁牌小奶狗杀我!】

【啊啊啊啊可爱!这也太像了叭!】

【哈哈哈哈哈黑历史+1,岁总为了这个家真的付出了太多!】

许嘉年和蔺贺都愣住了,直到岁岁眼神不安地看过来。

“好!”许嘉年起身带头鼓掌,满脸赞许的笑容。

“这个我也会!”方思煜蹲坐在岁岁边上,学着小狗吐舌,“哈~哈~哈~哈~汪汪!”

家长们忍俊不禁,导演也不自知地勾起唇角。

蔺贺起身作总结,“孩子们都表演完了,导演该兑现承诺了吧?”

导演说:“没问题,明天把电锯和渔网给你们送过来。”

嘉宾们得到想要的结果,终于可以散会,一起收拾了一下瓜果皮,各自回去睡觉。

许嘉年一家三口用暖在灶台上的水刷了牙,躺在炕上,关掉了手电筒。

“我还是第一次睡炕,”许嘉年叹道,“真暖和。”

蔺贺把保温杯放到枕头中间,“半夜渴了这里喝水。”

许嘉年想了想,“还是不喝了,喝多了还得夜起。”

蔺贺说:“可以含一小口润润嗓子。”

“嗯。”忙活一天的许嘉年眼皮打架,轻轻应了一声。

躺在中间的岁岁默默把爸爸们的话记下,也闭上眼睛,并祈祷自己今晚不会想上厕所。

“刮风了。”许嘉年突然小声说。

砖瓦房的窗户安装了玻璃,不像茅草屋是塑料膜做的。但风刮起来玻璃抖动作响,窗缝也呼呼进风,听着就觉得冷。

许嘉年缩进被子里,担心地问:“明天会不会降温啊?会下雪吗?”

蔺贺把岁岁和他一起抱住,“不好说,明天多穿点。”

“嗯。”许嘉年闭上眼睛,“晚安。”

蔺贺:“晚安。”

岁岁:“晚安。”爸爸们。

*

第二天清晨,许嘉年是被冷醒的。

炕上已经没什么温度,他一个哆嗦,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旁边有动静。

是蔺贺披了衣服正要下炕,见他醒了,小声说:“应该是柴烧完了,我去添点。”

许嘉年转头看向窗外,天还灰蒙蒙的,没亮透。

“下雪了?”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不像话。

“没有。”蔺贺添了柴回到炕上,躺在许嘉年这边搂住他,嗓音也有些沙哑,“还早,再睡一会儿。”

许嘉年张了张唇,摸向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太干了,你也喝点。”

两人都喝了水,搂着彼此等着炕暖起来。

许嘉年发现蔺贺的下巴长出了新的胡茬,伸手摸了摸。

“你的怎么这么扎手?”

蔺贺勾起唇角,凑近他的脸颊蹭了蹭,“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许嘉年痒得发笑,躲了躲,“我的就不会。”

蔺贺摸他的下巴,确实只摸到一点细细的胡茬,就说:“你还小。”

许嘉年:“……”

许嘉年无语地推了推他,转身背对他,“你别蹭我,我还想睡。”

“嗯。”蔺贺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你睡。”

许嘉年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后面抵上来一个热源,“你……”

他耳背微红,小声嘟囔:“火气怎么这么旺?”

蔺贺下巴搁在他肩上,借口说:“炕太热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火气能不旺吗?

许嘉年无语:“……”也不知道谁刚刚才去加的柴,还没暖呢。

他想了想,小声说:“你要不要……”

“不用。”蔺贺搂紧他,“你睡。”

岁岁就睡在他们旁边,确实不方便。

许嘉年搂住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安慰道:“你忍一忍,还有十一天就回去了。”

还有十一天啊……

蔺贺在他后颈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的味道闭上眼睛,胳膊收紧将他狠狠嵌进怀里,下边紧紧贴着。

鼻尖蹭着他耳朵,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耳畔,一个个吻在他耳后和脖颈流连。

“唔……”许嘉年被他的胡茬扎得颤栗,轻哼一声,耳朵和后颈泛起一片潮热的红,脚趾都蜷缩起来,心脏也酥酥麻麻的,身体慢慢热起来。

然而,罪魁祸首好像已经得到足够的甜头,最后在他后颈轻轻咬了一口,搂着他不动了。

许嘉年:“……”

什么人嘛!

许嘉年不上不下的,气鼓鼓地闭上眼睛,不想理身后那个只顾着自己爽的“混蛋”了。

两人这么一闹倒是不感觉冷了,炕也渐渐暖和起来,暖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许嘉年再次醒来,刚好听见蔺贺和岁岁起床的动静。

他从被窝里探出头,只见外头天光大亮,暖色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炕上的推拉门打开,节目组安装的摄像头便能拍到炕上的场景,早早守在直播间的观众立刻刷起弹幕:【嗨老婆!早上好!】

【太阳晒屁股了老婆,快起床!】

【哇~头顶呆毛的老婆可爱!】

【我擦!长胡茬的蔺总好有男人味嘶哈嘶哈~】

【老婆冷眼警告!前面的姐妹快穿上裤子。】

从被窝里起来那一刻,许嘉年就感受到东北冷空气的问候,狠狠打了个摆子,赶紧穿上衣服。

岁岁还不会穿这么多层的衣服,需要爸爸们的帮助,才能把自己裹得胖嘟嘟。

然而,眼前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们。

人有三急,特别是早晨。

他们带的物资里没有纸巾,许嘉年只能把多余的屁垫拿去和节目组换了一提卷纸,拿上一卷直奔旱厕。

弹幕:【唉!老婆最终还是失去了屁垫。】

【没关系!等蔺总下网捞到鱼,就可以把屁垫换回来!】

【不好意思,接下来的画面我不敢看,切出去一会儿再回来。】

【想多了宝,你想看节目组都不会给你看。】

许嘉年一家三口刚出门就感觉气温比昨天更冷。

太阳刚出来,空气还没暖起来,风一阵阵的,像刀子一样刮人。

也许是他们起床的时机刚刚好,旱厕没有人,一家三口排队上完厕所,赶紧跑回家。

木桶里剩的水已经结冰了,好在灶上两口小锅里暖着一点水,两个保温杯里也还有一点温水,足够他们洗漱和煮个鱼汤。

洗漱时,许嘉年看到蔺贺拿窗户玻璃当镜子刮胡子,跑过来拍拍他,“转过来,我给你刮。”

蔺贺弯起唇角,将剃须刀递给他,自己坐到炕沿上。尽管下颌抹了一些香皂打出的泡沫,也掩盖不了他唇角上扬的弧度。

“别笑。”许嘉年站在他跟前,温软的手捧起他的脸,眼里明明也带着笑意,嘴上却故作严肃,“不许乱动啊。”

“这么帅一张脸,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蔺贺忍笑,压下唇角,扬起脖子。

因为知道来这儿后用不上电,又要考虑重量,他们带的是最简单的那种剃须刀,用惯了电动剃须刀的许嘉年其实都没用过。

他握着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往他下颌刮去。

弹幕:【啊啊啊啊啊婚后幻想照进现实!给老公刮胡子什么的也太甜了叭!】

【蔺总好高兴哦,唇角压下去,笑意也从眼睛里冒出来,一直盯着老婆。】

【呜呜虽然是小仙女,但我也想要老婆给我刮胡子!】

【啊啊啊啊你们不要靠那么近!】

【不然我就只能杀一只尖叫鸡给你们助助兴了!】

一晚上长出的胡茬不算多,许嘉年刮得很仔细,无意识地和蔺贺越凑越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偏偏他自己毫无所觉,专心和男人的胡茬作斗争。徒留蔺贺一人屏住呼吸,眼眸渐暗,双手握紧了炕沿。

“好了。”许嘉年直起腰,拿湿毛巾给他擦掉脸上的泡沫,又用手摸着他的下巴检查了一番,“刮干净了,你自己摸摸。”

蔺贺摸了摸下颌,仰起脖子,“这好像还有一点。”

“哪儿?”许嘉年弯腰凑近,却猝不及防被男人亲了下唇角。

吧唧一声。

许嘉年愣了下,慢慢弯起眼睛笑起来。

正在自己抹面霜的岁岁把小手覆到眼睛上,岔开一条指缝,看着爸爸们浅浅地笑起来。

弹幕:【啊啊啊啊啊他好会他好会!】

【这是我在求生综艺能看的吗?这他么真的不是恋综?!】

【不姐妹,这是宇宙级甜宠剧《新婚夫夫的恩爱日常》。】

【亲一下算什么?这要是在家里浴室,要是没有摄像头,绝对得把老婆按墙上*一炮。】

【对对对!刮胡子的时候蔺总看老婆的眼神就很涩,肯定已经在脑子里干过了!】

【废话少说,杀了我给他们助助兴!】

*

早饭是大白菜鱼汤,吃完才感觉胃和身体暖和起来。许嘉年一家三口穿戴得严严实实,准备出门干活,

其他三个家庭也陆陆续续收拾好,节目组把电锯和渔网送了过来,众人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直奔河边。

导演见他们兴致勃勃,问:“你们知道冬捕怎么在冰下下网吗?”

温敏敏说:“这个我们来之前查过,先在冰面凿一个洞,用冰下穿网器把绳子埋到冰下,终点那头再凿一个洞,然后沿着绳子下渔网。”

方旅尘:“对,不过我们现在没有那种‘水耗子’[注]”,只能用老办法。”

导演意外他们还知道“老办法”,“展开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种冬捕用的冰下穿网器、拉网器,又叫“水耗子”,可以遥控,还有指示灯,据说很好用(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