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锴来到小溪边, 远远看见许嘉年拎着水桶从上游下来,身边跟着一个抱着两块石头的小孩。

他露出笑容, 准备和许嘉年打招呼, 对方却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直接从他身边经过。

周锴一愣,转身喊住他:“嘉年。”

许嘉年闭了下眼睛, 和岁岁一起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周锴换回那副对谁都纵容宠溺的表情看他:“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向你道——”

“没有啊,”许嘉年歪头,露出糊弄自己爷爷时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周锴被他的反问噎住。

弹幕顿时激动坏了:【!!!我就说他俩有事!】

许嘉年继续眼神无辜地看他:说啊, 说说你做过什么对不起原主的事,让我听听你有没有认真反省。

周锴当然没有反省, 甚至还觉得许嘉年对自己这么冷淡是因为有“难言之隐”。

他说:“我就是感觉你这两天一直在躲着我, 是不是——”

“没有吧,”许嘉年打断他, 无辜地眨眼,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许嘉年心想我只是无视你罢了, 真想躲着我就不来上节目了。

周锴下意识就看向许嘉年身边的小孩, 明明是蔺贺的养子, 却一个劲黏着许嘉年, 其实是蔺贺安插在许嘉年身边的“小眼线”吧。

“没有就好。”周锴看向许嘉年,态度看起来那么诚恳又善解人意,“我只是觉得, 我们再怎么说也认识这么多年, 也算是朋友——”

“朋友?”许嘉年重复了一句, 表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周锴一僵, 扯着唇角露出一丝假笑:“难道不是吗?”

许嘉年点头, 微笑着说:“你说是就是吧。”

如果恋爱脑粉丝和撩而不负责的偶像也算是朋友的话,如果已脱粉的前粉丝和脑子依旧不清醒的明星还能做朋友的话,他们也能算是。

周锴脸上的笑意有点挂不住,却还是体贴地发出暗示:“既然是朋友,不管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帮忙,而不是一个人扛。”

“我没有一个人扛啊。”许嘉年勾起唇角,笑容甜蜜,“我有我先生。”

岁岁点头,悄悄在心里补充:还有我。

周锴:“……”我指的“困难”就是你先生。

镜头面前他又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保持亲切的笑容说:“说到蔺贺,你们结婚还挺突然的,之前都没听说过。他……对你好吗?”

岁岁皱起小眉毛,本能地不太喜欢他提起父亲时的语气。

许嘉年也不想和他分享自己和蔺贺的爱情故事,假装疑惑地问:“你看不出来吗?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了吧?除了我爸。”

周锴:“……”他那不都是演出来的吗?

“你——”不要被他装模作样给蒙蔽了。

然而他的话压根没机会说出口,许嘉年就皱着眉看向他:“你不会是节目组派来的卧底吧?”

周锴:“?”

许嘉年:“节目组故意派你来找我说话,耽误我做午饭;下次再让你找机会跟我叙旧,耽误我们家盖房子,让我们不能顺利解锁洗漱间,对不对?”

周锴:“……”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笑不活了,第一次吃瓜吃到一半,差点被当事人笑死。】

【老婆你是要笑死我,替我守寡吗?】

【呸呸呸!不许咒老婆他老攻!】

【所以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算不算朋友,但有可能惹对方生气,又会关心对方另一半对他好不好的关系?】

【越说越像前男友/狗头】

【别造谣,我们锴哥母胎单身,没谈过恋爱。】

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到此结束,许嘉年带着岁岁回到营地,生火开始煮粥。

昨晚一直到今早都没发觉,这会儿才意识到用露天土灶做饭实在是太热了!头顶一片遮阴的都没有,再加上小火一烤,没半分钟就开始冒汗。

许嘉年不得不往屋里躲,每隔几分钟过去看一下火,搅拌一下锅里的粥。

他和岁岁一块蹲在门口砸蛤蜊,将蛤蜊肉挑出来,放在装着清水的竹碟里,待会放锅里煮海鲜粥。

不一会儿,蔺贺扛着一大捆棕榈叶回来,许嘉年连忙跑上去帮他。

短短一天,石屋东侧已经堆满了材料:五根用来做房梁的树干,一堆有粗有细的竹竿,被削下来铺在一边晒干的竹枝,还有大片大片的棕榈叶。

许嘉年回头去看蔺贺,发现他这次在肩上垫了毛巾,手上也带了手套,没有弄伤自己,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屋拿椰子水出来给他喝。

许嘉年帮他摘掉帽子擦汗,一边说:“我在煮海鲜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蔺贺扫了眼正在煮粥的土灶,把喝完水的椰子拿进屋,说:“那我去杀鱼。”

许嘉年跟着他进屋:“有一条好像没那么有精神了,先把它杀了吧。”

“嗯。”蔺贺拎着鱼、拿着刀就要出门,许嘉年拉住他:“帽子。”

蔺贺腾不出手,就低下脑袋。许嘉年笑着帮他把帽子戴上,拍拍他的肩:“去吧。”

蔺贺扬起唇角,转身出了石屋。

弹幕:【嘿嘿,我姨母笑。】

【世界上应该也没有比许嘉年对蔺总更好的男人了吧?】

其他三组嘉宾也开始做午饭,同样发现了露天土灶的问题。

当初垒灶台的时候只考虑到方便,就垒在家门口,连风向都没仔细考虑,这会儿不仅晒,海风一吹烟雾还往屋子和帐篷里熏。

只有许嘉年家的灶台垒在石屋的下风向,但烟雾也会往中间周锴家的帐篷和隔壁木屋飘。

好在问题发现的早,他们都还有时间修整。

蔺贺杀好鱼回来,把许嘉年和岁岁赶回屋,自己蹲在土灶面前看火,一边煮海鲜粥,一边烤鱼和烤牡蛎。

天气太热,又忙碌了一上午,大家都没什么精力闲聊,做好饭各自端回屋或在树荫下去吃。

许嘉年一家三口把行李箱摆在有风对流的门边,坐在行李箱上吃完了午饭。

“我们还是快点盖好屋顶吧。”许嘉年靠着石墙,抬头对着他们的临时屋顶叹气。

防水布的隔热效果果然不佳,虽然避免了阳光直晒,但还是能感觉到头顶的热气。倒是石墙的内壁摸起来凉凉的,有种舒适的凉爽感。

蔺贺说:“下午不那么晒了就可以动工了,现在我们先做个门。”

他起身去外边挑了几截细长的竹竿,又抱了几片棕榈叶进来,显然对上午被周锴“偷窥”的事耿耿于怀。

许嘉年不知情,但也支持他的想法,“怎么做?”

蔺贺拿起一大片棕榈树枝,用兵工铲把叶片削下来,“我用竹子做个框架,你们可以试一下编棕榈叶,用来当门板。”

一条一条的棕榈叶片散落在地上,蔺贺捡起几片,两横两纵交叠在一起,“和我做铁丝网的手法差不多,但不要留缝隙。也可以两三片叠在一起编,这样‘门板’会厚实一点。”

“这个简单。”许嘉年一看就会,“但我们的屋顶不会也要这么编吧?”

那得多大工程?

蔺贺说:“屋顶不用,把门编成这样也只是为了结实和好看,你们如果懒得弄,我也可以直接把叶片塞进框架,塞满就行。”

许嘉年从他手里接过那几片棕榈叶:“那不行,我家的门必须好看。”

“屋顶也不能丑。”他补充道。

岁岁点头:听爸爸的。

蔺贺微笑:“放心,我保证不会丑。”

许嘉年取来棉手套给大家戴上,蔺贺把另外几片棕榈叶片削下来,他和岁岁就负责编棕榈叶。

蔺贺挑的棕榈叶叶片都有一米多长,刚好可以编两个长宽一米左右的正方形“门板”,他现在做的框架也是这么大。

他比着门框的长宽挑竹竿,都是两指粗细的竹竿,三横两竖,砍成刚好能填进门框的长度,只有其中一竖稍微留长了一点。

竖的两根竹竿头尾的位置削出一点凹槽,横的那三根则被蔺贺对半破开,两端同样削出一点凹槽,将凹槽和凹槽扣在一起互相卡紧,一个“日”字形的框架雏形就有了。

待会把编好的棕榈叶“门板”铺上去,再用刚才破开的另外三横竹子压实,最后用细绳将横竖交接处绑紧,一扇门就做好了。

蔺贺回头见许嘉年和岁岁编棕榈叶的动作越来越顺畅,就拿着小刀去门框上凿孔。

在门框上下两根木板的最左侧边缘凿孔,到时候把“日”字框架长的那一竖卡进圆孔里,既能固定住这扇门,还能让门沿着圆孔之间这条轴开合。

蔺贺凿得很细致,尽量把孔打磨得光滑,让门开合得顺畅。

做完这些,他回过头,就见许嘉年靠着墙壁、岁岁靠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睡着了。

他怔了下,轻轻弯起唇角,脱掉手套起身,先把岁岁抱去充气床垫上,又把许嘉年横抱起来。

许嘉年被惊动,眼睛微睁看向他,困倦的声音软糯呢喃:“我睡着了?”

蔺贺轻声说:“没事,再睡一会儿,我待会叫你。”

许嘉年安心地闭上眼睛,任由对方把自己放到充气床垫上,但还不忘轻声喃喃:“你也睡会儿……”

“嗯。”蔺贺摸摸他的脑袋,给他们遮好蚊帐,回到门口戴上手套继续干活。

他接过许嘉年和岁岁编了一半的棕榈叶,加快进度编下去。

弹幕:【蔺总不睡吗?】

【睡了谁干活啊?老婆想快点盖好屋顶,是男人就得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

【主要是惊艳他老婆。】

【他真的!我哭死!当攻具也这么心甘情愿吗?】

【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他对他更好的男人了吧?】

【所以谁不爱这样的男人呢?】

中午最热的几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岁岁先醒,他一动许嘉年也醒了,翻身一看,发现蔺贺不在屋里,慢吞吞爬起来,钻出蚊帐去找人。

刚到门口,父子俩就停住了脚步。

他们看到一扇朝外开的绿色的棕榈门。

许嘉年眼睛一亮,卷起门口的纱帘出去,“你爸爸一个人把门做好了?”

岁岁摸摸编得平整的棕榈门:“父亲好厉害!”

弹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老公牛不牛?!】

【喜欢不?还不快去亲亲你老公。】

“这还有拉环。”

许嘉年发现门内外都用棕榈叶编了一个拉环,拉动拉环,门就可以丝滑地开合,关起来的时候几乎严丝合缝,仿佛就像石屋原装的一样。

一大一小喜欢得不得了,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拉着拉环你开我关,玩得不亦乐乎。

蔺贺扛着一捆棕榈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许嘉年和岁岁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他忙活一中午的疲惫一扫而空,也跟着弯起唇角,会心一笑。

弹幕:【啊啊啊啊他好爱他!】

【老婆对不起,我出轨一秒,你老公笑起来好他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