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

虽然永宁侯这话说得十分隐晦,但萧景珩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话外之音。

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永宁侯道:“王爷如果信得过我便听我一句劝。

若你执意追查下去只怕身边的人会受到伤害,我只能言尽于此!”

他拱手朝着萧景珩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下了凉亭,徒留萧景珩一人站在薄凉的月色中。

宋时薇来到凉亭上,见萧景珩正在发呆,她好奇地问道:“侯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萧景珩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宋时薇问他话他都没有听见。

宋时薇觉得不太对劲,她伸手握着萧景珩的手,却见他手指冰凉。

她心下不由的一惊,忙问道:“萧景珩,你怎么了?”

萧景珩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宋时薇,沉重的语气道:“霍家的事情,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宋时薇有些意外,她问:“可是侯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萧景珩道:“他说太子和皇后大势已去,霍家的仇也算是报了,让我不要继续再查下去,否则身边的人会有危险。”

这句话看似是规劝,实则是提醒,而永宁侯字里行间所指的意思他能明白,只是他不敢去深思。

宋时薇拧着眉道:“也就是说,孙家不是真正的主谋?那真正的主谋会是谁?”

他们好不容易查到了孙家,眼看事情就要水落石出,却又出现了变故。

她实在想不出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情?

萧景珩压下心头的烦乱,他道:“先回去吧。”

两人离开永宁侯府,坐着马车回了宫。

将宋时薇送回他住的寝殿后,萧景珩打算去见见太子。

也许从他口中,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一定。

萧景珩来到关押太子的地牢,昏暗的牢房里太子背对着他躺在破草席上。

他看着太子的背影唤了一声:“萧景奕。”

牢里的人一动不动,萧景珩察觉出不对劲来,他忙令人打开牢门快步走了进去。

他伸手将萧景奕翻了过来,就见他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多时!

萧景珩大惊,他面色一变斥问着外面的侍卫:“可有人来过?”

“回禀王爷,没有人来过。”

侍卫跪在地上,心中惶恐。

萧景珩暗暗握紧双手,以他对萧景奕的了解此人贪生怕死,不可能会畏罪自杀。

看来,太子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被人灭了口。

从地牢出来,萧景珩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他来到紫宸宫看着这座巍峨雄伟的大殿。

此处是陛下的寝宫,有重兵把守。

门外,伺候惠帝的张公公正在守夜,见萧景珩过来,他忙走过来行礼道:“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没休息?”

萧景珩道:“本王担心父皇,过来瞧瞧,不知父皇睡得可还安稳?”

张公公回道:“服了陈太医的安神药,陛下便睡下了,期间一直未曾醒来。”

“那便好。”

萧景珩看了紫宸宫一眼,道了一声:“辛苦张公公了。”

留下这话,他便转身走了。

天色快要亮的时候,陈京墨被人带进了宫里,他来到地牢就见房间里放着一具尸体。

萧景珩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浑身透着一股寒凛之气。

陈京墨打了个哈欠问道:“王爷让人把我从永宁侯府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他忙了一宿,刚要合眼就被人薅了起来。

如果不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他铁定不会给萧景珩好脸色。

萧景珩道:“想请陈公子帮我验尸。”

他转身掀开面前的白布,露出萧景奕的尸体。

陈京墨扫了那尸体一眼道:“这不是今日逼宫谋反的太子吗?”

他虽然不常入宫,但也见过太子几面是以认得。

今日太子逼宫谋反,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他走过来,观察着萧景奕的死状道:“瞧着像是中毒而亡的。”

陈京墨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入萧景奕的头顶。

取出后他观察着银针的颜色迅速变黑,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他面色不由地一变:“是七杀之毒。”

萧景珩问他:“莫非又是出自你们神医谷的那个叛徒?”

“是。”

陈京墨面色凝重,他道:“七杀之毒,中毒者顷刻间便会毙命,随后七窍流血,基本上没有什么痛苦。

有很多世家大族培养死士,藏在齿间的便是这种毒丸,为的便是不给对手救命的机会。”

萧景珩面色沉沉,地牢的侍卫说没有人见过萧景奕,那下毒之人会是谁?

是那凶手武功太高,连侍卫都不曾发觉,还是地牢的侍卫在说谎?

还有这神医谷的叛徒,当初他们审宋莫亭的时候,曾询问他毒杀许妙姝的毒药从何而来?

他说是多年前救下的人所赠,至于那人的下落,便不得而知了。

此人擅长用毒藏在暗处不知为谁效力?

萧景珩觉得眼前好似有重重迷雾,每当他以为要拨云见日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更深的谜团。

他揉了揉有些疼的头道:“辛苦陈公子跑一趟了。”

陈京墨从药箱取出一瓶药递给了萧景珩道:“王爷忧国忧民也得保重身体,这是固元丹,疲乏时服上一颗有助于恢复元气。”

“多谢。”

萧景珩接了药,问道:“你们神医谷可有那叛徒的画像?”

陈京墨道:“有,改日我画上一张拿给王爷你瞧瞧,如果有此人的线索,王爷也可以通知我。”

“好。”

萧景珩令人将陈京墨送出了宫。

此时天色已亮,他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了紫宸宫。

惠帝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听到萧景珩正在殿外候着,他便将人传了进来。

萧景珩一掀衣袍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失职,太子他昨夜在地牢服毒自尽了。”

惠帝闻言面色一变,他愣了片刻随即冷着一张脸道:“死便死了,朕没有他这样的儿子,他也不是什么太子!”

想到昨日太子所做的事情,惠帝就痛心疾首。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珩儿,你想做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