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忐忑心情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别人墓上挖下一层墓就算是胖子也是第一回。我们找了一圈才发现有几个坟冢稀疏的地方可以下手，可是连续用洛阳铲探了三个地方，都碰见了硬土层。难道我们看错了？下边碰到了岩层？
我们不甘心，最后又选了一处，直接用短锹、洛阳铲挖了下去，结果掘下去三米后，洛阳铲再次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蹲下仔细查看，差点兴奋的晕过去，原来下面竟然砌的是一层硬度极高的辽砖！看来下面确实有大墓！
不过天已经黑了，我们又只是打前站，并没太多的工具，所以既然探墓的目的达成了，所以我便让大家收拾东西，暂且回去，准备一番，明晚再来。
我正带着大炮和一白回填黄土，忽然胖子大叫一声：“谁？”
我们仨个直身四处眺望，并没有发现人影。
胖子紧张地说道：“刚才我忽然闻到一股野兽腥臊的气息，便向四周瞧了瞧，结果发现那棵杨树后边竟然躲着一个人影，我用手电一晃，那人便转身跑掉了。”
“你确定是人？那怎么又有野兽的味道？”一白问道。
“我确定是人，因为他站立着行走，看起来黑瘦黑瘦的，但是很结实。不过他的眼神确实像是野兽，跑起来也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胖子望着杨树后远方说道。
大炮嘀咕道：“算了，咱们走吧，也许就是你眼花了，哪有这样的人啊，要说是鬼还差不多！”
我想了想，还别说，在我的印象里还真有一个这样的人，可如果是他，那这么晚了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第四日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了，我暗自责怪自己昨晚上看书看的太久。木木在外面砸着房门叫我们起来吃东西，白胖子蒙着被子说道：“有什么好吃的，米粥咸菜，不吃也罢！”木木则说道：“难得的好天气，难道你们不去问候岩山麒麟老前辈了？”
听木木这么一说，我和白胖子马上翻身跳了起来，拉开窗帘，一道阳光打了进来，我们兴奋地跳了起来，太他妈的棒了，岩山卫司，我们来了。
穿衣、洗漱、吃饭都在匆忙中度过，我们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准备装备，向段家祖坟进发！没过多久，大炮和一白也兴奋地过来了，正当我们背起行囊准备行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客气的敲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凌先生在家吗？”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声音是谁呢？感觉不太熟，但似乎又听到过。还是木木记忆力最好，想了一下说道：“是不是九伯？”
对，没错，这温和中略带着狡猾的声音正是那个垂眉老头。木木上前打开门，果然，像是小矮人一样的九伯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这个人突然造访是何居心，为什么他还没带着那明器投奔城里的儿子？不会是他暴露了，东西被段爱国又给抢走了吧。我带着满腹的疑问狐疑地看着九伯，盯得老头有点发窘。
木木将老头让到火盆旁坐下，我这才发现九伯脸色发紫，四肢发僵，看来是冻得够呛，同时也为木木的细心和善良感到暖心。
九伯满脸歉意地对我说：“小凌先生，对不住您，您出那么好的计划，可是我还是没走成！”
我问道：“为什么？是不是段爱国难为你了？”
九伯赶紧摇头说：“不是不是，我起大早爬雪山过来就是为了他而来，他，他快要被疯了，我求你去救救他的！”
我暗道不好，难道我们就在他祖坟附近打了几个洞就坏了他家风水？让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这么快就疯掉了？那我们岂不比盗墓贼还可耻！
九伯看我面色凝重说道：“这事其实我也有责任，那天从古墓回村后，我可能把故事编的有点悬乎，当时就把族长吓够呛。后来到对面大院一看，发现段三被你们搞的“鬼挠”了一样，族长当场吓晕过去了。
第二天我准备去城里的，可听说族长疯了，一时觉得过意不去，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族长正藏在床下，说是阿杰、阿勇找他索命来了……
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过两天就好了，可是这三四天过去了，他却越来越面黄肌瘦，胡言乱语起来。村里请了三四个道士、和尚驱鬼，都无济于事……”
听到这里我终于长出一口气，原来不是因为我们动了他家祖坟啊。
我还没说什么，白胖子第一个站出来骂道：“段爱国那叫罪有应得，当初是怎么整我的？简直不把我当人看啊！老头你什么意思？这时候想到让我们去救他啊？门都没有！”
大炮也说：“段爱国假斯文，实际上却心狠手辣，三个河南地老鼠死在墓里，他眼睛都不眨，竟然又雇来阿杰、阿勇，连我们也差点死在墓里，还想我们救他？简直是做梦！”
一白一向理智，可这次也对我说道：“老肖，我看段爱国是被屈死鬼缠住了，可那几个人的尸体和魂魄都在红毛厉僵的墓里，怕是不好解决啊，你还是慎重为妙！”
哥几个的话其实都有道理，于情于理，我不救段爱国都说得过去。可是从小姥爷教我燕山六门的那一天，就没告诉我这燕山方术只用来救好人，不许救坏人。何况与红毛厉僵相比，这段爱国毕竟只是个心恶的凡人而已。再说这九伯，受段爱国凌辱，可到最后时刻，不仅没有跑到城里，还独自一人翻山越岭过来找我们求救，我们作为一方术士，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一抬头，正好碰上了木木的目光，木木笑了，说道：“万事随心，你去哪，我陪你去哪！”
我知道，哥几个也就是牢骚，真要我去，他们一定也随着去，果然，我还没说话，大炮和一白便嘟囔道：“行了，就知道你会去，走吧！”
白胖子虽还是满腹委屈，可一看大家都同意去了，便对九伯说道：“去可以，可是我们要顿顿吃鸡吃羊！”九伯马上点头答应，可我们几个一听那“羊”字，立刻想起那天的涮羊肉，都不禁反胃起来。
山上雪后路滑，到了段家铺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和第一次来的那天很像，街头巷尾站满了人。不过这次我们走的昂首挺胸，因为老子是被请来的。
走到街心，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此人身上的划痕已经开始结痂了，但仍像是小松鼠一样满是条纹，看上去滑稽的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段三。段三一边冲我们点头哈腰，一边问道：“九伯，是请凌先生们先吃饭，还是先看族长？”
九伯说道：“路远天黑，自然是先吃饭，明早再给族长看病也不迟。”
我说：“九伯不要客气，救病如救火，咱们先看人，再吃饭！”
大炮捋了捋袖子冲着人群道：“老少爷们们，今天就请你们看看东川三少的手段，开眼的，去给小爷热两壶酒，我们不爱吃烂菜叶子、萝卜根子！”
大炮这话虽然张狂，但是借机反讽那天他们用菜叶子羞辱我们，让我们听了确实提气。九伯朝着人群指了指，果真有两个小年轻去备酒了。
说完话，九伯带着我们五个便迈进段爱国家的大门。刚一进院我就感觉一阵阴风划过，一抬头，我们几个都怔住了，段爱国家房梁上正端坐着五个花脸小鬼！
长时间的行术，我们几个自带镇煞之气，这对一些跳梁小鬼本身就自带震慑作用，所以我们一进院，几个小鬼便从房梁上闪进了房间里。
我们虽然没看清几个小鬼的模样，但是不用猜，也就是那三个盗墓贼和两个南蛮子。
这五个人横死异乡，红毛厉僵自然是不敢惹，唯一有牵扯又记恨还可以折磨的人那就是段爱国，因此他们虽然怕我们，但是还是不肯离开段爱国逃走。
总的来说，这五个人也算是可怜之人，因此我并不想直接用强术，打散他们的魂魄，那样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这也是我选择天师口袋的原因。
为了不让他们一会逃走，我将三张镇煞符交给木木，让她把这些符咒封在房脊之上。木木接过符咒，一个燕山凌空走，腾空跃起，蹭蹭蹭三下便跳到了屋顶上，又是一招燕子三点水，三张灵符便被分别贴在了房脊上。
这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好之声，我转身一看，发现大门外和围墙外竟然沾了满满一圈看热闹的人，都在为木木的功夫喝彩呢！
我心想，中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什么时候能变啊，这可不是耍猴，这是捉鬼！我正要让九伯把人都轰走，谁知大炮和胖子却拉住我说：“就让他们看看，也好让他们知道先前那么对咱们是多么愚昧可耻的！”这俩小子心眼还挺多，算了，由他们耍吧！
中间这功夫，一白已经在院子四角和几道房门都挂上了桃木枝，这样下来，能圈住鬼魂的密闭空间就算是形成了。
外面搞定，我们便进到屋里，看见段爱国正蜷缩在卧室的一角瑟瑟发抖。段爱国见到我们几个后，犹如见到了鬼魂一般，把头扎进被子里，大声嚎叫着：“鬼爷爷，鬼爷爷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这王八蛋，还真以为我们死了，认为我们和阿勇阿杰一样，过来找他寻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