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难以复生
对啊,刚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都忘了,我是一个深中黑降真随时都可能死掉的人啊。我亲爱的木木,我知道了,你是舍不得我啊……
我看见几个人涕泪横流,木木良久良久也不能止住悲声,便大声平静地说道:“关于我的黑降真,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大不了回东川继续探访岩山卫司墓。对于小姥爷,逝者已去,难以复生,眼下当务之急,作为晚辈,我们还是想一想怎样安葬他吧!”
木木看见我面色平静,并没太多的惆怅,便转泪为笑说:“以前觉得你们仨个里你是心眼最小的,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反倒看的开了。不过这样也好,你放心,只要有希望,我就永远陪你一起去追寻,管他前边是刀山火海还是诈尸大粽子呢!”
大炮和一白对我的想法当即同意了。由于小姥爷一辈子多半生都生活在这座燕山道圣山上,膝下无子女,了无牵挂,因此也无需再带回肖家镇了,就葬在总道损毁的建筑前吧!而关于他的尸身,也不过仅剩一副骨架而已,就选择土葬吧,立起一方土冢,也便于哪一日我们再来悼念。
众人刚才因为极度的悲痛一时都忘了饥饿,这会时间久了,胃部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木木说道:“你们先给燕珪前辈收敛遗体吧,我口袋里还有一罐蜂蜜,我看石厅外间里有铁锅和一些柴草,我去用积雪烧些水,让大家暖和暖和。”木木说完便拉着安辣椒出去了。
我和大炮两个人用棉被将小姥爷的遗骨摆正包好,等雪一停,便将他安葬。小姥爷生前的东西我们一人拿了一件作为纪念,把小木偶和怀表留给了他自己,这是他最离不开的两个宝贝。
一白体力不支,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有点发烧,我便让他歇着。一白站在石床的对面,一边看着我们收敛小姥爷的东西,一边把玩小姥爷的小罗盘暗自伤神。过了一会,大概是有点劳累,一白便准备靠着石壁坐在地上,忽然他竟然仰了过去,翻倒在地上。
我和大炮被他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才发现,原来石床对面的石壁上竟然和隐门一样还开了一孔方方正正的隐窗,一白正是靠在了隐窗上才翻了过去。
正当我和大炮面面相觑的时候,就听见一白大喊大叫起来:“快拉我出去,快拉我出去,鬼东西,别抢我眼镜!”
我和大炮赶紧跑过去将一白的头部从隐窗里拉了出来,就看见一白的脸颊被打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冲我们歇斯底里的大叫着:“里面有东西,他妈的,抢我眼镜,还扇我耳光……”
我明白了,肯定是那几只猴子,我说进到里面来怎么也找不见他们,原来都躲到这里面去了。
我想了想,这一下午挨了这猴子几次整,这回也收拾一下他们。回手便从大炮的双肩包里取出了背了很久却没用上的爆竹,把手电递给愤怒的一白,让他把光打在隐窗上,然后我和大炮小心翼翼走过去,猛地一下踹开了隐窗,点了火就朝着里面扔了两根爆竹,然后赶紧盖上隐窗。我心想,这次也给你们这些红屁股点教训,让你们知道东川三少不是好惹的……
随着两声轰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从隐窗里钻了出来,木木她们听到动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过来查看,我们三个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心里甭说多美了……
本以为它们会狼狈逃出来的,可是过了好一会,里面竟然没一点动静。难道这猴子这么不禁炸,晕死过去了?
我终于坐不住了,悄悄凑了过去,用手轻轻将隐窗拉出一条缝隙,朝里面望了望。突然,一只毛乎乎的大手刹那间飞了出来,正好裹在我的脖子上,那力道巨大无比,随时都能把我的气管扎烂……我被这突然的袭击吓晕了,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两脚蹬着墙壁,向外拔着身体,双手尝试着去掰开那奇怪的长指甲大手……
外边的几个人迅速反应了过来,都跑过来用力拉住我的身体。大炮自恃有把子力气,竭力去掰那毛烘烘的大手指,谁知那手不仅纹丝没动,反而掐的更凶狠了。我感觉开始有点发晕了,眼球都要鼓出来一样……
终于,里面的东西被我们从隐窗里拖了出来。本来就要被掐死了,结果又被眼前的东西吓了够呛。
被我们从石窗里拖出来的竟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猕猴,这猴子满脸愤怒,两只黄色的尖牙抵出嘴唇,嘴里发出呜呜的怒吼声。更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猴子身上竟然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那衣服做工精湛,皆是由全貂缝成,绝对价值不菲,难道这家伙就是白天夺我们枪弩差点干掉我们的神秘人物?
巨猴身后传来了叽叽喳喳耀武扬威的叫声,果然跟着那四只捣蛋的小猕猴,看来这只大猕猴是他们的头,是为了刚才的爆竹找我复仇来了……我的妈呀,妖魔鬼怪都没怕,却死在了这红屁股手里,这事传出去,就算死我也不得安心啊!
可是那大猴子忽然盯着我手腕上的狐齿符发了呆,看着看着,手上的劲头也松了下来,我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妈的,从来没觉得自由呼吸是如此的幸福……
大炮和眼镜见我已经摆脱出来了,抄起匕首和短刀就要和大猴子拼命,我见那猴子一瞬间似乎怒气消了不少,眼里还泛起了泪花,料定这猴子放我必有缘由,赶紧喝止住了大炮。
我挣扎着站起来,把手上的狐齿符解下来冲着大猴子又摇了摇,大猴子便回头冲着几只饶舌的小猴子怒吼了一声,石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猴子摸了摸狐齿符,便将身上的貂皮大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我……
我战战兢兢地把衣服接了过来,一股猴骚味直冲鼻孔。
一白凑了过来,摸了摸衣服说:“我记得文先生曾经说过,他两个月前曾见过师傅最后一面,所赠的东西便是一件貂皮大衣,难道就是这件?”
经一白提醒,我也想起来了,文先生确实曾经这么说过,如此一来,恰恰也证明了死者的身份,看来确定无疑就是小姥爷了。
大猴子把衣服递给我后,就跪坐在裹着小姥爷遗骨的棉被前,大概是小姥爷生前和这大猴相处融洽,猴子看到我们要安葬老朋友的尸骨了,便触动了心怀,开始的时候还是轻轻抹着鼻涕眼泪,转瞬间便是泣不成声了。
本来大家刚刚从痛苦中拔身出来,此刻见到一只猕猴尚且如此通人性,痛哭流涕,我们也悲伤再起,一个个随着猴子一起哭出声来。哭了好一会,大猕猴站起身来,指了指貂皮大衣,又指了指我,意思是它的任务完成了,便带着几个小猴子重新钻进了隐窗。
大炮惊讶道:“这猴子怎么不走正门呢?”就俯身下去,将头也从隐窗探了出去,谁知刚伸进去还没向里爬,就嚎叫着又钻了回来,拍着胸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怪物不成?
我也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贴着隐窗听了听,里面似乎并没什么动静。我把隐窗拉开,也将头探了出去,就感觉眼前黑乎乎的,好像还挺冷,似乎并不在洞里。
我回手将手电打开,适应了一下光线,低头一看,差点把我的魂吓飞。妈的,这隐窗外面竟然是立壁千仞的大悬崖,低头乍看一眼甚至看不到底……窗口外仅仅零星地站着几株崖柏和歪脖松,那几只猴子正叽叽喳喳地在松柏间来回嬉戏……
这山洞和石室建的真够绝的,竟然和几百米高的云雾山北崖仅有一壁之隔,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静修的场所,难道小姥爷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十年?就像武侠小说一样,他到底练出什么绝技没有?可惜他老人家已经离去了,我们再也无从知晓了。
大炮说道:“老肖,你说这老猴把这衣服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我其实也犯迷糊,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看它挺在乎我腕子上的狐齿符,估计它是认识这东西,知道我是小姥爷的后人吧!”
我把那臊的发臭的貂皮大衣捧在手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最后发现这大衣的脖领实际是一个皮筒,貂嘴处有一开口,顺着开口向里伸手一掏,竟然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皮子来,皮子上隐隐约约地写着一些字迹。皮子的一角用皮线拴着一个小布包,摸起来,里面装着的似乎是粉末状的东西。
大炮和一白他们马上都围了过来,激动地说道:“老肖,快念念,这是不是师傅的遗言!”
我其实内心里也有点激动,这皮子被小心翼翼地藏在文先生所送的貂皮大衣里,又被交托在老猴的手中,最后又由老猴交与我,从这份千辛万苦来看,意义自然不同。
几个人都把手电光聚到我的手上,我低头从第一个字开始一一辨识,越看越激动,越看越觉得血脉偾张,原来小姥爷承认他曾中过黑降真,而且自己根据《燕东化术》中所记载的血降真之间的关系,经过刻苦研究,最终研究出了一种适合解除所有黑降真的解药。也就是说,无论下降者最初所下的毒虫是什么,他的解药都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