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说的这话实在太有指向性了,自然不会是无端的一时的感慨,亦或者是与她说笑的。少女心内一阵恐慌,知道自己现在必得做点事情来挽救一下。徐晨话不曾说完她便已经趴伏在了地上不住的给徐晨磕头,嘴里喃喃着“饶命”、“不曾有这样的想法”一类的话。

对于自己故意的去吓这姑娘的话,徐晨是没什么自责之心的。她刚刚说的什么敷衍,不满意什么的话,其实完全都是她的猜测。她目前并没有人在身边,因而确实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抵总是可以知道个大概的。这里的人,都十分的畏惧那位“大帝”,而她作为大帝钦点的新娘,众人虽对她有各种各样的不满意,不过谁叫上位的那人喜欢呢,于是他们也只能一起喜欢。

有许多人,譬如之前的那位宫装侍女,便对徐晨这人抱着很大的意见。大帝向来洁身自好,那位侍女算是高位侍女之中唯一可以接近大帝的人,自然是觉得自己在大帝的眼里地位非同一般,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准皇后来看的,如今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人,大帝便钦点了她,叫她侍女怎么能够服气。

她虽对徐晨无感,只是宫装侍女在宫内的地位并不算低,为了自保,也为了能够在这里有更好的生活,这里的许多人,都因为主观的非主观的因素而对徐晨意见颇多。

不管徐晨知不知道,或许她不知道,或许她是知道,然而徐晨却觉的这人实在是蠢笨。都已经在宫里了,若是高位那人对她有好感肯捧她,她若是有什么要求想要提出来,那高位的人总是会答应。再不济也得把自己的生活品质提高一些吧,就这样一个普通侍女都能够欺负到她头上来,混的也实在太窝囊了一点。

对徐晨来说,若是换了她自己上,少说也得给自己增加个社会地位嘛,怎么会到了一个连普通侍女都能敷衍她的地步。

满意的看到眼前的少女露出的惊惧之色,徐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道这人被自己吓住了,有种诡异的满足感而已。

她对这里的环境好像是适应的特别的快,事实上,要是在一天之前有人告诉她,她会因为一个人对自己诚惶诚恐而感到兴奋,也会对一个人跪在身前毫无感觉,只觉得理所当然,这她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到了现在,她就这么高高的坐着,好似以前的华国一般,享受着高位之人对下人的歧视与不屑,竟然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就比如方才,她什么时候竟也成了那种仗势欺人的人了么。

这变化也太快了一些,徐晨暗自觉得心惊,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很浓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之前什么时候是来过这里的一般。一名为说话语气竟也不自觉的就带了那么一点味道。虽然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同化了,不过大部分时间而言,这么一种感觉,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在虚拟世界的好处就是,这里的一切,你做了任何事情都不用去担心需要负担些什么,不管什么都完全是自由的,如此自由的环境叫她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一面,别的才是她应对这个世界放出来的伪装罢了。

“得了,不要再在这里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徐晨摆摆手,满意的看到了侍女将额头都磕红了之后,这才像是大发慈悲般的决定先放过这个人。她沉吟道:“大帝说的是今日完婚对吧?可有祭祖?;另外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古代人们结婚的礼仪徐晨当真是不知道有什么的,更何况戏剧性的演出会把很多庄重的细节省略掉,于她而言实在是不利的,因而徐晨只能近乎猜测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说对不对。

不过看来徐晨的运气倒是很不错的。侍女这回回答的很快,话语间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回娘娘的话,祭天是已经完成了的,大帝这时间定的仓促,偏又说仪式从简,所以咱们只能挑了重点的来,旁的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完成了。现今已经是未时了,大帝吩咐咱们这边快一点,尽量赶在申时之前可以弄完。”

“申时?”徐晨按照时辰掰了掰手指,发现申时应当是下午三点左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边给她打扮好之后应当就进了洞房这么一个环节了。不过……真的需要这么快么?

那大帝究竟是何人?既然说是个深情的人,又怎会给自己的小娇妻这么一个时间仓促的婚礼?多思无益,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徐晨想了想,还是尽早过去见到那侍女口中的对自己深情的大帝才是。

既然徐晨可配合了,对于那些只能听从上级命令的侍女们来说可算是松了很大的一口气。她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因为延迟而造成的仪式延迟,却没想到徐晨竟是这么配合的,整个过程流畅的远远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送走徐晨的同时,她们一边长舒一口气像送走个瘟神似的,一边又担心徐晨会不会到时候又犯病顶撞了大帝,那结果可不是她们所能承受的。

不管那些侍女在大殿之中是如何想的,徐晨现在坐在轿撵之中,感受着外面的人规律的晃动轿子,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汗一层一层的冒出来,原本装出来的那副子冷静在一人独处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徐晨脑袋里盘算着到时候看到那位所谓的“大帝”之后自己究竟应当如何做,一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真是紧张啊。

纵使知道自己是在虚拟世界里,对于自己要嫁人的这么一件事,也还是接受无能的。说起来,把她为人的那么些岁数都加起来,是早就过了三十的呢。说起来自己还真的是个老女人,碰上傅焕,还真的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轿夫们缓缓地往前走,徐晨猜测他们现在应当是在爬阶梯,一步一步的把她抬上去,送到站在顶上的那位帝王的身边去。

徐晨数着轿子抖动的速率,心跳也不自觉的就大了些,终于,在数到一百零八下的时候,轿夫好像是走到了一片平地里,大约,这就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