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处理好归墟教总据点的事, 再解决玉帝您的事行不行?”苏见深问。

“呃……”玉帝有些犹豫,“我得先见到苏盛海。”

司栖尘「啧」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地下情人!这么急!”

苏见深看着司栖尘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再看看玉帝贱不兮兮的讨好表情,这两人,的确是很亲密的兄弟关系。那种放狠话也不会在意的氛围不需要言语。

“我得知道他进展到哪一步了!”玉帝着急。

“憋着!”司栖尘就不信玉帝偷鸡摸狗地和归墟教暗中联系, 能干什么好事!

玉帝还想说什么, 就被匆忙现身的阎王痛哭流涕的声音给抢先了。

“大帝啊,大帝!我冤枉!”阎王脸色煞白,神官形象全无。

“谁冤枉你了?”司栖尘叉腰看他一眼。

“宿天池!”阎王卑躬屈膝的模样登时变了一副生气模样, “宿天池他冤枉我,他胡说八道!”

“宿?天池和苏天池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单纯撞了名。”苏见深问。

“帝后, 宿天池就是苏天池。他感恩苏盛海的提携,和运势续命, 就改性苏, 以表达自己对归墟教的衷心!”阎王拿出来平板,点开生死簿那个文件夹, 点点划划几下后, 调出来一份记录。

上书:

宿天池, 1782年卒。

“1782年?”苏见深掰着指头数了数,表情鄙夷, “这些教徒是偷了多少人的运势, 才得以活到现在,还能保持年轻容貌的?这太可耻太可恶了!”

刚才他在黑蟒和小灵狐的帮助下, 稍微大了点花架子后, 发现司栖尘不见了, 并且通过婚契感觉到他老攻的灵力在急速波动。他心下着急怕司栖尘遇到危险,就赶紧命令运势们离开疯狂和他们对打的教徒们,没有运势加持的诸多教徒竟然直接化成干尸,干尸又化成粉末消失不见了。

那时候苏见深就明白了,归墟教很多教徒都是岁数不小了,之所以这么难以追踪如此衷心,都是因为他们早就是灵魂被控制,借着别人运势得意不灭的活死人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岁数之大,超越了他的预期。

“我还以为只有苏盛海是个老怪物,原来苏天池,哦不,宿天池也是几百岁了!”

苏见深好奇,他问阎王,“你身为神官,怎么会看不出他是个夺取他人运势的怪物,你还欣赏他,重用他!”

“帝后!冤枉啊!我就是冤枉啊!”阎王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宿天池,它死了几百年虽未见过它的魂魄,我还以为是它消散了。生死簿上很多过世之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机会能轮回。有的鬼执念太深不愿入地府,它们去报仇,如果遇到不测被厉鬼吞了还是被道士收了,我们都是不记录在案。宿天池就死后杳无音信的鬼,要不是今天您把它扔下地府,我都不知道它是方的圆的!”

阎王这才发现玉帝也在,赶忙抹了一把脸,带着哭腔给玉帝行个礼,又继续跟苏见深哭诉,“我也是听黑白无常它们小心翼翼问我怎么处置宿天池才觉得奇怪。”

阎王说:“一个犯了罪业的人,还能躲过生死簿的记载,已经是不允容忍的存在。它还在归墟教作恶多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业!这必须去极刑地狱啊!我不明白一向明白地狱刑法的黑白无常为什么会那样问我。”

“然后我就在它们震惊下的夸奖中懵逼了。”

“它们夸我铁血无私!公私分明!从我的眼神里丝毫没看到对苏天池的惋惜和想要给补救的机会,是个明官!”阎王不服气,“难道我在阴差眼里,会是个徇私的作风?我好痛心啊!”

“哈哈哈,我知道了,”苏见深问,“是不是除了你和大帝,几乎是整个地府和城隍都知道你特别欣赏苏天池,并且要在苏天池死后任命他做大官?”

阎王拼命点头:“是是是!我随便问了问一些孤魂野鬼,就连它们都这么一致地认为,苏天池是我罩的!我冤不冤呐!”

司栖尘冷哼一声:“胆子也够肥的。”

“就是啊大帝,”阎王赶紧凑过去,“苏天池的确有能召唤小鬼和城隍的能力,并且对它们大肆炫耀说它受命于我,但是为了低调,还不能暴露,让小鬼阴差城隍们绝对不能在我面前提到我刻意照顾它的事。”

“它就靠着一张嘴,久而久之,说得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就连我师父都觉得苏天池真的被阎王重用!”苏见深明白了苏天池的把戏。

“我应该先审问一下宿天池,问问它知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司栖尘并没有马上相信阎王。

他曾经就是被最信任的手下给坑了,阴差神官勾结常云天里应外合将他酆都大帝险些害死。

就算是过了千年,司栖尘都很难在真的毫无戒心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况且,眼跟前就有个玉帝让他也处于白跟他称兄道弟这么多年的后悔情绪中。

阎王满脸伤心:“大帝,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它!”

“不重要了,眼下归墟教完了,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也不会影响我护佑生灵。”司栖尘这番话颇有些不近人情。

阎王重重叹了口气,眼巴巴看着苏见深,希望帝后能让大帝相信它,它的确忠心耿耿啊!

可苏见深对阎王摇摇头,小声吩咐让它回去地府做事。

虽然他跟司栖尘认识的时间还很短,也就半年多的时间。但是他知道司栖尘之所以不愿意松口说他相信阎王,是之前的那道坎太难跨过去。

因为他的信任,导致了自己被常云天坑害,为了挽回轻易信任带来的损失,他亲手毁灭了地狱里所有的鬼才能杀了常云天。

这种代价,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司栖尘现在有把握彻底剿灭归墟教,有信心控制苏盛海,他没有对阎王明确说明相信两个字,有他自己的考虑。

有时候,真真假假,只要都还在控制范围内,就不在意手下的忠诚度到底有多少。

因为他可以随时翻天覆地。

苏见深忽然心疼起来司栖尘,他当年也是单纯的吧,也是把很多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的吧。

一个人的成长往往会遭遇苦难,神何况不是呢?

他们遭遇的东西,怕是人类难以承受一星半点的痛苦。

阎王是陪着司栖尘从地狱空****的时候熬过来的,它又怎能不懂上司心里的那根刺。

它听了苏见深的话,隐去了身影。

苏见深快步追上司栖尘,回头瞥了一眼赶忙把剩余灵力收回的玉帝。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好像在昏暗的地下空间里,看到玉帝悄悄抹去了一滴泪。

什么事会让玉帝黯然伤神呢?

这些灵力,他给到苏盛海又不让他挪用飞升,那到底是用来作什么?

这件事好像,对玉帝来说,真的很重要。

但是,在他心里,还是司栖尘最重要。

他颠颠颠地追上司栖尘,从后边跳上男人坚实的后背,双腿夹在他劲瘦的腰间,手楼上人家脖子,故意做出来轻松的语调:“我家神明大人怎么气呼呼的呀,是不是想不到怎么追我呀。既然神明大人想不到,那我自己送上来,你开不开心呀!”

司栖尘反应敏捷地稳稳拖住苏见深的大腿,耳畔传来小道士带着凉气的哄劝声,心尖上开出幸福的话,真的是所有的不开心都飞了。

他微微侧头,「嗯」了一声,“都怪归墟教,我都没时间追我的帝后。”

然后他声音低了很多,“你说,阎王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你是有办法验证出来的,你是酆都大帝,想要知道阎王的记忆易如反掌,你没有这么做不是已经表达了你的判断。”

“我不是……”

司栖尘想说自己不敢看阎王的记忆,万一,万一他再一次遇到了属下的背叛?

他不想说自己一个神官会害怕,但是他一想到这些,就心如刀绞。

“阎王敢过来在这不要形象地闹,就说明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苏见深不想揭开司栖尘的伤疤,留给他足够的体面。

司栖尘想了一会儿,眼里属于神官的那种无形气势慢慢恢复,他笑了,“小深说得对。”

“我们要去哪?”苏见深问。

“刚才就是想瞎走走,现在,要彻查这个地下归墟教总据点。”

“让我来查!就当是我给好兄弟你赔罪!”玉帝收完自己的灵力追赶上来。

苏见深看到玉帝来了,动了动身子想从司栖尘身上下来,司栖尘却更加用力地拖着他的腿,不让他动。

秀恩爱怎么了,多正常的事。

让玉帝这个神经病单狗的花心大萝卜羡慕去吧!

“告诉你个秘密!”司栖尘忽然起了高调,在地下空间里,产生了回音。

“什么?”苏见深直觉地看了一眼玉帝。

玉帝也觉得头皮一紧,有不好的预感。

“盛涯他……”

“兄弟!弟媳面前给哥们留点脸!”玉帝惊呼,预感好准!

司栖尘这家伙不地道!

“你看你这副德行!总是敢做不敢当!你什么时候把德行都耗没了,赶紧下台!”司栖尘偏要说,他背着苏见深一路开飞,更是大声地喊着说:“知道盛涯一颗成了精的黑珍珠为什么这么狂,这么拽,这么随便睡别人,玉帝都不管他吗?”

“哇哦!”苏见深竖起两只小耳朵,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虽然我猜不到,但是我觉得接下来你要说的话,绝对劲爆!”

“我帝后果然聪明!”

“司栖尘,不能说!”

可司栖尘不管,“那是因为盛涯和他的坐骑九龙八景辇里其中一条特别喜欢亮闪闪物件的龙,成亲那夜,玉帝开心喝高了,把盛涯给……”

苏见深:“!”

卧槽,这真是他没想到的剧情了!

玉帝一张脸刷得红透,捂着脸骂司栖尘:“过分了啊,过分了!司栖尘!”

怎么能把这件糊涂事给说出来呢!

“所以,盛涯不能被纳为帝后,因为身份等级吗?然后龙也不能接受自己的道侣被那啥了,所以玉帝为了弥补过错,就给盛涯封了个南海神君,比龙王官职还大!”

“是。”司栖尘是一点脸也不想给玉帝留啊:“小深你知不知道,西海也有一位神君,北海也有,东海……”

“司栖尘!”玉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见深:“……”

这多少有点无语了吧!

“酒,酒后误事,酒后误事!”玉帝看到苏见深充满鄙视的眼神,紧着解释!

“酒后误事?”苏见深讷讷重复了一遍。

玉帝认错:“上神上神,你可不要抽我的气运啊!我愿意将功补过的!我这就调天兵来,把这里上下左右里外都检查一遍,绝对不会遗漏任何一个教徒和邪术阵点!”

苏见深点点头,又拍拍司栖尘:“让我下来,我有话问玉帝!”

司栖尘见他一脸正经,以为上神大人有事交代玉帝,不敢怠慢,他学着古代太监样子「嗻」了一声,稳稳地把人给放下来。

双腿一沾地,苏见深冲着司栖尘特别与众不同地笑了一下,快速跑到玉帝跟前,还拽着玉帝的衣角特意离司栖尘远点。

司栖尘眉头一皱:“下什么命令还要躲着合法结契的道侣!还要拽那神经病的衣服!”

神神秘秘的。

玉帝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你不需要偷听啊!”苏见深躲得远远的还不忘警告伸着脖子的司栖尘。

司栖尘只好把脖子缩回去,还主动退后几步。

嗯!这样才对!

然后苏见深才红着耳根小声问玉帝:“每次酒后误事,喝的什么酒?给我来几瓶,咳。”

说完他觉得整个脸都发烫,赶紧背过身去不敢看玉帝探究的神色。

司栖尘偷偷回头一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什么情况啊,他帝后干吗对着玉帝那丑鬼脸红害羞?

他长腿一跨,心道铁定是玉帝撩骚了!

这个混蛋!弟媳也不放过吗!

我要撕了他的嘴!

“司栖尘没叫你过来!你退回去!”苏见深精准捕捉到了脚步声,慌忙阻止他!

司栖尘好不甘心,但是媳妇的话必须听!

就在远处盯着,玉帝他不敢做啥!

苏见深又把玉帝拉远点,再次艰难开口:“我听说,天酿,常人喝一口能醉千年,醒来就可以飞仙了。是不是这种酒后劲都大,玉帝您喝了都会乱……那个性,那是不是司栖尘喝了也……”

“不是吧??”

玉帝难以置信地笑着问出来。

“司栖尘他至今都没对你酱酱酿酿?”

“哎呀你小声点!”司栖尘踮起脚尖就要捂他的嘴,但是一想到授受不亲又赶紧换成食指,「嘘」了好几声。

“你现在整个头都红透了哈哈哈!”

玉帝的确放小了声音,但看热闹的情绪却更加夸大了。

“你不要笑嘛!我……我就是想要他主动亲亲我!但是他好笨,根本不明白我的明示暗示,所以我想试试天酿。”苏见深豁出去了!害羞得不到亲亲!他就是想要尝尝亲亲是什么感觉!

“只有亲亲吗?”玉帝调侃。

“你!”苏见深觉得自己脖子也发烫了!整个人好似煮熟的虾。

“好好好,只要你答应把苏盛海给我,他帮我完成任务之前你们不要杀了他也不过问我们在做什么。天酿供应绝对充足!我保证让司栖尘能让你十天下不来……”

“停!不是说好你的事让我来办!怎么还要找苏盛海!”苏见深不喜欢这个交易!

但他喜欢十天下不来……咳咳咳!

“我这事,唉,我觉得你们不会帮忙。”玉帝眼睛里扫过一丝沧桑。

“你得先说出来啊!”苏见深真是不喜欢玉帝这种有话不说清的性格。

“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人间有害,但是我这件事有些逆天而为,但我想试试!我其实也是利用苏盛海!待我心愿达成,我绝对不会让苏盛海飞升!”玉帝再一次保证。

“你这人真没意思!天酿我不要了。”苏见深哼了一声,带着失落走向司栖尘。

“诶!不再商量商量吗?”玉帝真的很需要苏盛海!

“不!没得商量!”苏盛海必须制裁!苏见深不给机会!

司栖尘看两人不欢而散还有些小开心,他的帝后怎么能跟另一个男人相谈甚欢呢!

他可是会嫉妒吃醋的!

“司栖尘!”苏见深越想越气!

人家恋爱都是亲啊亲啊亲不停,腻乎在一起就分不开,怎么司栖尘除了眼神拉斯,只会拉个手就什么都不会!

笨死了!

“诶!我在呢!”司栖尘殷勤应答,还瞪了一眼玉帝,“你这个神经病怎么把我的小深气成这样了!”

玉帝摊手,话中有话:“我气他?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中用!”

“我不中用?”司栖尘想怼他,却不料苏见深委屈巴巴附和道,“一点也不中用!”

司栖尘:“?”

我媳妇为什么这么嫌弃我?

“司栖尘,玉帝他抢着要查归墟教,很可能是为了寻找苏盛海,我们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我联系松陵观,你联系鬼差,让鬼差带我师父他们走阴路,过来帮忙,自己人才放心!”苏见深一番话,让玉帝哭笑不得!

“我也是自己人啊!”他套近乎。

“你不是!”苏见深和司栖尘异口同声!

玉帝扶额,险些被爱情的默契砸伤:“好好好。”

他不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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