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单手支着额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狭长的黑眸微微眯着,周身透着寒气。

“解释。”

苏云皎疑惑转头,两只小手还抵在脸颊上,明媚的模样意外的透着几分憨傻可爱,等意识到傅霆深问的是什么后,眸光瞬间凉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是个自由人,无论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都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傅霆深,我已经说过,离婚之前,我不会做任何让傅家蒙羞的事情,今天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

傅霆深看向她的腰间,那里的银针重新别上了,他心里莫名有些欢喜,嘴角抑制不住轻轻扬了一下,可一想到最近出现在苏云皎身边的狂蜂浪蝶,那股欢喜瞬间又被烦躁压下。

“你想做什么我才懒得管,但你代表的是傅家,做人做事都要注意分寸影响,懂吗?”

苏云皎直接给气笑了。

“傅霆深,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疼吗?是谁不注意分寸影响,闹得绯闻漫天飞,又是谁连累了傅家的名声?”

“不能律己何以律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

清冷的声音,带着凌厉的气势,响彻在整个车厢。

林立和方洛再次对视一眼,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少夫人威武!

傅霆深看着苏云皎那张冷若寒霜的小脸、被气愤渲染的潋滟动人的眸子,还有微微鼓起的小腮帮,不仅没怒,反而觉得有趣。

“所以……你是在吃醋吗?”

苏云皎的瞳孔陡然放大,羞恼得差点做出撸袖子打人这种不理智的举动,却在冲动起来的瞬间又冷却下来。

“傅先生,你想多了。”

她收回目光,不愿做毫无意义的争辩。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敛下心神接起,那端响起江凌清隽温柔的声音。

“皎皎学妹,拍摄宣传片的地点订下来了,其他工作人员也已经到位,就看你这边什么时间合适了。”

苏云皎想了想道,“这几天我要赶稿子,就定在下周二吧。”

江凌并无意见,说了拍摄地点后就开始跟苏云皎讨论服装问题,最能代表云城文化的自然是苏绣。

苏云皎看向脚边的礼盒。

“江凌,陈凡的夫人是苏绣的传人,她送我了一件手工的旗袍,能用上吗?”

江凌的声音透着兴奋和欢喜,“皎皎学妹,咱们还真是想一块了。”

“陈老师的夫人在苏绣的圈子里可是大家,单单一处绣品就很难得。我本来准备去求一件,没想到你竟然提前拿到了,还是陈夫人亲手绣的手工旗袍,太好了。”

“其他衣服我来准备,你们工作室如果有代表性的也可以拿过去,到时候再做调整。”

两个人聊了一会,苏云皎就挂了。

傅霆深的脸臭得要死,低沉的声音明显压着火气,“谁允许你跟江凌一起拍宣传片?”

苏云皎轻笑了一下,眸光淡淡溢满讽刺。

“傅先生,你刚刚说,我想做什么你都懒得管,失忆了?”

傅霆深一口气噎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云皎再不理他,抬手敲了下隔板。

“林立,送我回苏氏。”

这一次不等傅霆深指示,林立直接应了。

“是,少夫人。”

傅霆深的脸彻底黑透。

从西郊到市里,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苏云皎再没说一句话,娇小的身体握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之前给陈天阳行针耗费了不少精神,又被傅霆深拉着应酬了半天,这一路上她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车子刚刚停下,她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拿上东西推门走了下去,还没站稳,旁边忽然冲过来几个手拿棍子头戴安全帽的男人,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就朝她砸了过来。

她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惊慌失措地想躲却根本来不及。

眼见着棍子就要落下,腰间忽然多了一只大手,傅霆深将她拽进怀里的同时,抬手挡了一下。

棍棒狠狠砸在了他的右手手臂上,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

“傅霆深!”

苏云皎心急如焚,声音都在发着抖。

前排的方洛瞬间冲了出来,周身杀气暴增。

“傅爷!”

“妈的,你们找死。”

他的动作异常凌厉,三两下就将所有人全打翻在地,林立也上前帮忙审问。

苏云皎全部注意力都在傅霆深的胳膊上,眼眶都急红了,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西装外套,轻轻卷起了黑色衬衣的袖口,看着已经发红发紫的肌肤,鼻子一酸。

“疼不疼?”

傅霆深本想说没事,可看她这副心疼的模样,顿时闷哼一声。

“疼。”

听他这么说,苏云皎更加愧疚,小手一边慢慢地活动着触摸伤处的骨头,一边哑声询问傅霆深什么感觉。

傅霆深被她柔软的指腹蹭揉得有些心痒,不管怎么捏就是一个字,“疼。”

“骨头应该裂了。”苏云皎吸了吸鼻子,眉眼低垂着将他衬衣的袖子轻柔地放下来。

她的小脸依旧平静,做完这些忽地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棍子,转身朝着刚刚打人的男人狠狠地砸了下去。

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连砸三下,全在关节上,不会死人但绝对会疼得痛不欲生,连喊都喊不出来。

方洛和林立呆愣当场,看着突然发狠的苏云皎都有些发怵。

傅霆深的眸子里却透着几分玩味。

这女人……还挺飒!

“疼吗?”苏云皎用棍子抵在对方的胸口位置狠狠下压。

那人已经疼得浑身都在抽抽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捂着被方洛打出来的伤不甘心地控诉。

“苏云皎,你害得我们的工程停工,害得我们没饭吃,我们不会罢休的。”

苏云皎轻轻勾了勾唇,冷冽的眸子带着肃杀的寒意。

“你们的工程为什么会停工,你该问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的负责人。”

“想用棍棒解决问题?谁给你们出的主意,又是谁告诉你们来对我下手。”

“刚刚那一下如果砸在我的头上,不死也要重伤,你们又有几条命来承担责任?”

行凶的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工地的,年龄不大,又没有大学问,被人撩拨闹事太轻松了。

可人,总是怕死的。

苏云皎将棍子扔在地上,声音忽地柔和了几分。

“责任分主次,直接伤人是你们不对,但是幕后教唆的人更要承担主要责任。”

“方洛,他们如果老实交代,就报警立案告他们伤人,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

“如果不说……”

她顿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凌然的威压。

“那就告他们杀人未遂,让傅氏集团的律师一告到底,我倒要看看谁能藏得住?”

傅霆深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黑眸微沉。

处事沉稳冷静,手段恩威并施、张弛有度,这女人……是苏云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