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躲在外面看戏的林珊急赤白脸地冲了过来,扑跪在苏林涛面前抱着他就开始哭,“老公你怎么了?哪里疼?你告诉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苏林涛懵了懵,瞬间明白过来,立刻又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林珊眼中闪过算计,泪眼婆娑地看向傅弘阳。

“你怎么能打人啊?我们是来探病的,你们就算不欢迎也不能动手啊,你们傅家也太欺负人了。”

她说着伸手在暗处捏了捏苏林涛。

苏林涛心领神会,“我要报警,我要验伤,我五十多岁的人了,被踢掉半条命,如果傅家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要踢人的去坐牢。”

傅清瑶气道,“是你们先打我大嫂的,我二哥这是正当防卫。”

“有这么正当防卫的吗?”林珊怒视傅清瑶,“他那一脚是要我老公的命啊。而且我老公教训自己的女儿,他有什么资格防卫?”

傅清瑶自幼被保护得很好,傅妈妈的性子又极为温婉,她哪里见识过真正的市井泼妇,顿时被林珊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

苏云皎将她挡在身后,抬手拍了拍站在她前面的傅弘阳。

“我来处理。”

傅弘阳往边上退开了半米,担忧地看着她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着的,随时准备护人。

“你小心点。”

“嗯。”

苏云皎点了点头,眸光冷冷扫向地上的两个人,最后停在苏林涛身上,粉润的唇瓣轻轻勾了一下,凌然的气势带着萧杀的冷。

“你们知道皮外伤和内伤反应出来的痛感有什么不同吗?”

这话题转变得有些突兀,在这剑拔弩张的环境中,让人摸不清头脑。

她并没有等人回答,声音依旧淡淡的,不恼,也不吵。

“两种伤痛最显著的不同在于气,内伤的人,疼痛的呼吸力度、频率、深度都是短而急的,绝对不会发出像你刚刚那样高亢的声音,苏先生,戏演过了。”

苏林涛噎了一下,眼神闪过慌乱。

林珊却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苏云皎,哭得梨花带雨。

“皎皎,他可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我冷血吗?”苏云皎轻轻俯下身,对于门口聚集的看热闹的人丝毫不在意,“你们把我软禁在家准备弄死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亲情?”

她的声音很冷,很平静,相对于林珊的歇斯底里,却更有穿透力。

本还站在苏林涛这边对苏云皎指指点点的众人瞬间闭了嘴。

苏林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我当时是恨铁不成钢,才会……”

“所以现在觉得有利可图了,就不管不顾地跑来医院厮闹捞好处?”苏云皎冷冷笑了一下,“还真是父爱如山!”

所有的话都被这句“父爱如山”给死死噎了回去,苏林涛又气又急,正不知如何反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林珊摁到了他被踢伤的地方,立刻又哎呦起来。

“你别跟我扯别的,我要验伤,我要那个小兔崽子给我磕头道歉。”

傅弘阳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以前的苏云皎脾气会那么古怪疯癫,现在他算是看懂了。

要是他长年累月地被这群不要脸的狗东西欺负,他也会发疯。

“你要验就验,我踢伤的我负责,你们别想用这件事威胁她。”

苏林涛眼中闪过算计。

“好啊,那就你负责。”

赖不着傅霆深,赖上傅弘阳也一样。

苏云皎抬手将试图挡在她前面的傅弘阳推开,沉着脸训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她没给傅弘阳再说话的机会,抬眸看向已经被林珊扶起来的苏林涛。

“要验伤是吗?那就一起吧?我感觉我的下巴骨裂了。”

她说着抬手摸上脸颊,“充血红肿破皮,验完伤我会来联系美容院看看恢复如初需要多少钱?至于殴打傅家主母的精神损失费以及擅闯病房欺负老人的民事责任,我会在咨询律师后给你发律师函。苏先生尽快把能查的项目都做了,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苏林涛顿时呆若木鸡。

他第一次发现,对方竟然比他还不要脸。

这要是查下去,他半点好处都捞不到还要赔进去一大笔钱。

他盯着苏云皎手腕上的镯子看了两秒,随即僵硬地扯了扯脸皮。

“皎皎,我们是一家人,今天这事就算了,我改天再来看老太太。”

他说着拽上一脸不解的林珊灰溜溜地跑了。

病房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切闹剧。

苏云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病床边给老太太重新诊了脉,好在对方只是情绪有些起伏,并没有大碍。

“抱歉,我不知道他会过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再过来打扰。”

她冲着傅奶奶微微颔首,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傅奶奶急得想拉她却根本来不及,傅弘阳立刻道,“奶奶,我去追,你安心躺着。”

他说着看了眼傅清瑶。

两个人是双胞胎,心思一点就通。

傅清瑶冲他点点头,乖乖留下照顾老太太。

医院门口,傅弘阳将苏云皎拦住。

“你要去苏家?”

苏云皎点点头,“这件事跟你无关,回去吧。”

她错身去拦车,却再次被傅弘阳拦住。

“怎么就跟我无关了?是我踢了他,我跟你一起去。”

苏云皎仰头看向对方,眸子沉静如海。

“你去了只会添乱,他巴不得找理由跟傅家牵扯上干系,你这是自投罗网。”

她说完推开对方,弯腰上了出租车。

傅弘阳想跟进去,却被车门挡在了外面,只能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

……

城中村一家老式酒馆内,傅霆深看着多年未见的柯然,抬手锤了锤对方的肩膀。

“帝都的饭不好吃吗?还这么瘦。”

柯然推了推眼镜,略显苍白的脸浮现出点点笑意,眼中长年累月积攒的阴郁也随之消散不少。

“的确不太好吃,所以事情一结束我就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曾经的小包间内,桌上摆着的是他们分开时点的酒菜。

傅霆深扫了一眼,随即落座,低沉的声音淡淡响起。

“靳邵昨天刚出国,至少两周才能回来。雷鸣在东郊忙项目,等晚上再叫他出来一起聚聚。”

柯然起身倒酒的动作顿了顿。

“宋薇……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