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听说这片海有个名字是吗?”
“嗯。”她点头,看着皇甫承俊期待的表情,她给他讲了一个关于大海的故事。“……所以,它叫魔海。”
皇甫承俊听完故事,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他神情专注,仿佛把自己全部的愿望都藏在这份祈祷里面。
裴千千缓缓地挪开了脚步,说:“不准的。”她曾经是靠了一份信念活下来的,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云逸也没有回来,所以,她慢慢地不再相信童话。有句歌词不是也有唱吗?‘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你试过?”皇甫承俊跟上了她的脚步,垂首问旁边的裴千千。
裴千千只笑不语。良久,她说:“我是无神论者。”至少,现在是的。
“你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皇甫承俊牵起她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女孩子都是富于幻想的,而你,显然不是。”
“是吗?你好像很了解女孩子哦?”她嘟着嘴,佯装生气。
“不是啊,我是从书上看的。”皇甫承俊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歉。
“开玩笑的啦,我看你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她朝他微笑,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沾在了嘴角。她伸手拨开,继续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偏科很严重。”
“偏文科?”他猜测着。女孩子一般偏文的多吧?
“相反,我偏理科。”裴千千朝他眨了眨眼睛,补充道:“而且偏得很邪乎。”
“邪乎?”这词用得好,“怎么个邪乎法?
“语文不及格,数学考了满分。”回想起当初语文老师气得跳脚,数学老师笑容满面的样子,她就哭笑不得。
“呵呵。”皇甫承俊笑了,“看来真是邪乎。”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海风已经转凉。
“我们回去吧!”皇甫承俊握住了裴千千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心疼地道:“你的手很凉。”
“一直都是这样。”她转身,一只手与皇甫承俊的手牵着,让她感觉温暖,“都说手凉的人没有人疼。可是我的身边都是一些关心我的人,他们爱我,照顾我,我一直觉得很幸福。所以嘛,什么手凉没人疼,都是骗人的。”
“不管怎样,以后,有我疼你。”他松了下手,换了个姿势重新握上,紧紧地,却是掌握好了力度,不让裴千千感觉疼痛。曾经,他就弄疼她了,这让他感觉很抱歉。
裴千千嫣然一笑,心里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回到家里的时候,裴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都是裴千千喜欢吃的海鲜。很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菜了,裴千千很想念那种味道。手不自觉地想要去碰那螃蟹爪,却被妈妈呵了一声。
“小馋猫,先去洗手。”裴妈妈看出了裴千千的着急样,催促道。
“好吧。”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裴千千拉着皇甫承俊的手向水池走去。
看到这样的画面,裴妈妈欣慰地笑了。这一次,真希望看到女儿永远幸福。以前,因为门第观念拆散了一桩胭缘,从而导致一桩惨剧。现在,千千有了那样的身份,应该会有一个好归宿了吧?
这样想着,她真的庆幸女儿认了亲人,徐家的地位应该足以配得上皇甫家了。她仿佛看到了裴千千穿着洁白的婚纱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她的女儿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家了。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叫她外婆,她一乐,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裴妈妈的手抬起,抚上了眼角。岁月不留人哪,她已经老了。
“妈妈,你发什么呆啊?”裴千千已经洗完了手,看到妈妈发呆,又摸上眼角,她笑了:“在想什么呢?”
裴千千以为妈妈不会回答,谁知她不仅回答了,而且还吓到了她。
裴妈妈说:“我在想,等你儿孙满堂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
“噗。”很直接地,一口热汤喷到了地上。裴千千剧烈地咳了起来,责怪道:“妈妈,我在喝汤呢,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搞笑?”
“搞笑?”裴妈妈琢磨着这个词,“你觉得生儿育女这样的人生大事很搞笑吗?千千,你不小了,不是十五,而是二十五,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把你抱在怀里了。你奶奶二十五岁的时候,你爸爸都会打酱油了。还有……”
“停!”裴千千打了个手势,一本正经地向裴妈妈道歉:“妈妈,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错了,我承认,您说的这些确实是人生大事,您说得对。可是我现在好饿,能不能先吃饭再聊?”
“好,边吃边聊。来,呃,小俊是吧?可以这样叫你吗?”裴妈妈问皇甫承俊。
“当然可以,伯母。”皇甫承俊笑着。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裴千千与裴妈妈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亲切和蔼的人。虽然她已去世多年,但他仍然会想起她。现在看到裴千千与裴妈妈的相处之道,他真的很羡慕。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也一定会喜欢裴千千的。
“来,吃饭吧。”裴妈妈招呼着,“不知道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尝尝看。”
“好。”皇甫承俊盛情难却,夹了菜送到嘴里,称赞道:“很好吃。怪不得千千总说妈妈的手艺好,果然不假。”
裴妈妈听了很开心,笑得眼角的皱纹都飞扬起来了。
“千千在那边没给你添麻烦吧?”裴爸爸问道。
“没有,伯父,她只是给我添了点快乐而已。”皇甫承俊笑呵呵地看了看裴千千。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吃螃蟹也能吃得这么优美。
“那就好,那就好。”裴爸爸乐呵呵的,看到女儿健健康康地回来了,他真的很高兴。
“徐老先生身体好吗?”裴妈妈问。她知道裴千千以前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嗯,他身体很好,他说有空要跟你们见一面。”
“徐老先生跟你们认识?”皇甫承俊听得有些发愣,什么时候徐老先生跟他们家认识?若是认识的话,他以前带裴千千去徐家的时候怎么没听她说起?他看到裴爸爸和裴妈妈一脸错然,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裴千千。
“是。”裴千千不知道该怎么在父母的面前解释她与徐老先生的关系,所以只简单地应了一声。
“我们上次去见他的时候没听你说起过。”如果他没记错,那是裴千千第一次见到徐老先生,而徐老先生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裴千千。这会儿怎么又变成熟人了?
“是最近才知道的。”裴千千答,嘴里继续啃着螃蟹爪,“咦,你们都不吃吗?”
裴爸爸和裴妈妈这才知道,原来裴千千并没有把徐家的事情告诉皇甫承俊,她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不知道,可是她相信女儿有分寸。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至于跟徐老先生见面的事情,由徐家定吧,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随时都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