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好

“如果你真的好奇,随便犯个事儿可以进来试试。”年柏彦重新坐回椅子上,淡淡地给出“合理化”建议。

纪东岩笑得灿烂,“我还是喜欢做攻。”

年柏彦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你庆幸我给你打通了关系吧,要不然以你这么个强势的人,一旦成了受,你还不得上吊自杀?”

“纪东岩,从这个门走出去别再来见我。”年柏彦语调风波不惊。

纪东岩赶忙做投降状,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恢复认真。

“行了行了,今天来是告诉你件正事儿的。”

年柏彦等着他说下去。

纪东岩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了,他看着年柏彦,问,“年柏彦你疯了吧?为什么要跟素叶离婚?”

这才是他来这儿的正经儿事,如果不是见到了素叶,他压根就不知道年柏彦写了离婚协议书。

气氛一下子就僵冷了下来,连同年柏彦的神情。

“她签了吗?”年柏彦淡淡问。

纪东岩瞪着她,“如果不是她去找了公司法务,法务又好心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能干出这事儿来。”末了,他没好气地说,“她签了,律师那边已经公证了。”

年柏彦敛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轻轻点头,“签了,就好。”又很轻地补上了句,“这样挺好。”

“挺好?年柏彦,我看你是坐牢把脑子给坐坏了吧?什么叫签了挺好?你不知道她……”怀孕了这三个字差点就从纪东岩口里秃噜出来,瞬间素叶的警告砸过脑子,他猛地刹住车。

年柏彦抬眼看他。

“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吗?”纪东岩改了口,痛心疾首,“你这么做,简直是伤了她的心。”

年柏彦神情寂寥,说,“暂且不说妨碍公务,教唆杀人、雇凶杀人哪一项拎出来不是重罪?也多亏了你们请来的律师团,法院只是让我服刑四年。四年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我已经很知足了。但对于素叶来说,四年是意味着漫长地等待,意味着要整整四年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就算我出来了,她也永远是被扣上罪犯太太的头衔。这个社会太浮躁了,别说四年,就是四个月四天都会改变太多的事。素叶跟着我太苦了,我不能再这么拖累她。”

“你还真是大义凛然。”纪东岩不悦地看着他,“只是四年而已,你怎么知道素叶不愿意等你?年柏彦,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总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你只是坐牢四年而已,四年,又不是四十年!”

“她现在正值女人最好的年龄,早点离开我也早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年柏彦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时胸口有点疼,“我的人生已经有了污点,还要拉着她跟我一起遭人非议吗?如果以后我们幸运地有了孩子,你让孩子以后怎么面对世人?难道要跟他说,你爸爸曾经是坐过牢的?东岩,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保护年家的声誉做了太多的事,我累了,所以再也没有力气为了保住我自己的声誉做些什么了。”

纪东岩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情,但听着还是很烦躁,“你就那么忍心看着素叶再嫁他人?”

“一段爱情,有相濡以沫,也有不求回报。我跟素叶相濡以沫过,但当我无法再给她这样的生活时我愿意不求回报。东岩,我不能太自私,四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女人来讲就太残忍了。我不想放手,但也不得不放手。只要我知道她过得幸福,一切都值了。”

纪东岩重重叹气,皱着眉头,“年柏彦,你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

年柏彦微微抿唇。

“不过,人素叶也不愿意跟你这个王八蛋继续扯下去了,她一次次见你,你一次次避而不见,早就伤了她的心。她来找我,当着我的面儿签了字,生了法律效益,其实她就是想要通过我来告诉你,她恨你。”纪东岩一想起那一幕就心惊胆战的,他从来没见素叶的神情那么绝望而平静过。

年柏彦勉强地扯过笑容,好半天才喃喃道,“恨我……总比等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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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天儿就热了。似水年华,时间流逝不着痕迹。

林要要生了。

正正好好6斤的千金,顺产。

生产让林要要耗尽了所有力气,孩子生下来的瞬间,她就累得昏了过去。这可吓坏了叶渊,之前经过医生同意,他是要进产房陪着林要要生产的,医院其实也挺主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丈夫亲眼目睹妻子有多辛苦。

按照当时的方案,叶渊是要亲自为婴儿剪脐带的,为此,他特意请了假反复地练习多次,就是为了能给孩子打个漂亮的肚脐结儿。

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

林要要的昏厥让叶渊吓得连剪刀都顾不上拿了,光顾着要要去了,一时间把孩子给忘了,扯住医生差点把他掐死。

医生连连安慰他,你太太只是太累了,没事,请放心。

叶渊这颗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后才想起孩子,转身去看时,孩子都被护士抱去洗澡了。

病房里很是热闹,当属阮雪曼的嗓门最大,当孩子被护士推进来时,她恨不得就分分钟抱在怀里了,最后还是护士提醒她最好让孩子躺下来,她才恋恋不舍地放手。

刚生完孩子的要要有点狼狈,所以病房里除了叶渊是唯一的男性外,其他的一水儿全都女性,全都是平时聊得来的朋友和曾经的同事。

叶渊鞍前马后地照顾,嘴巴乐得合不上,分分钟站到婴儿*旁边自演自言道,我家宝儿就是漂亮啊。

毕竟是刚生产的人,也不能多说多少话,很多朋友来看了之后寒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素叶、叶渊和阮雪曼、林父林母。

阮雪曼恨不得整个医院都发喜糖,颠颠儿地楼上楼下不嫌累,她备了不少糖果,就是为了孩子平安出生后发给大家沾沾喜气儿。

刚一开始林母很担心,她生怕阮雪曼是个重男轻女的婆婆,但现在看阮雪曼高兴得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心也就放下了。

阮雪曼问了要要想吃什么,便急忙去买了,林父林母想着要要刚生孩子还没下奶,就打算给她煲些下奶的汤送过来,因为有叶渊始终陪在医院他们也放心了,便赶忙去选最新鲜的食材了。

这些人走了之后,病房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林要要躺在*上,很是虚弱,但看上去就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似的轻松。叶渊生怕她会着凉,说什么都要给她戴帽子,要要一个劲儿地喊热。

素叶有点哭笑不得,提醒叶渊,现在不是冬天。

“万一受风了不好。”叶渊二话没说将帽子扣要要的头上。

素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酸,但更多的是宽慰。要要向来心思很细,见素叶眼里有点寂寥,便马上给叶渊使了个眼色,说,“我想吃小米粥了,黏黏的那种。”

叶渊接到了林要要的眼色,明白了,赶忙出了门。

婴儿*被推到了病*旁边,小婴儿闭着眼,两只小手藏在婴儿服里,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素叶不敢多逗婴儿,生怕她哭闹。

林要要看着她说,“我现在啊,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不当妈永远不知道当妈的辛苦,当时在产房的时候,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就心想着啊,干脆谁进来给我一枪得了,太难熬了。”

“大吉大利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呀。”素叶不高兴了。

“等你生那天就知道了,这孩子性子急,出来得那么着急,我连止痛针都没来得及打。”林要要额头上有汗,干脆将帽子摘下来了。

“哎你别摘啊。”

“太热了,我可不想捂出痱子来。”林要要抱怨。

素叶见房间里的确很热,便也不勉强她了。

“蓓蓓,你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像你妈妈似的这么任性啊。”素叶逗着孩子。

叶渊的女儿,叶蓓蓓,简单又好听的名字。

林要要轻轻笑了,伸手无力地摸了摸素叶高隆的小腹,“你还没问医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赶紧确定性别,这样也好想名字啊。”

素叶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在她体内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这是她最大的希望。

“还没问呢,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只要能够健健康康的就行。不过啊,我更希望是女孩儿呢,像蓓蓓似的,多好看。”

“女孩儿好啊,打扮得漂漂漂亮亮的多好。”林要要有女万事足,“名字想怎么取啊?”

“名字都已经想好了。”素叶轻声说。

“这么快?叫什么?说出来听听。”

“如果真的是个女孩儿,就叫静好。”素叶低头摸着小腹,眼底是轻柔的笑,补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