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天上稀稀拉拉地挂着星星。
小玉吃了饭，抱着怀里的香香教数星星。也不管香香到底听不听得懂，小玉自己一个人教得起劲儿。
“星星，香香你看……一颗，两颗。”
“三四颗……六颗，七颗，八颗。”
“有八颗好亮好亮的星星呀，星星。”
小玉把香香肉肉的手掌心打开，一笔一划地写着“星”字，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等咱们的香香再大一点，小姨就教我们的香香写字好不好呀？”
一边的香香才不懂小玉说的话，只是流着口水吸吮着嘴里甜甜的水果糖，时不时露出个笑来。
粘着口水的手还拿起一块糖往小玉嘴里送，后者也一点都不嫌弃，直接张口吃了下去。
成春兰洗了头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副温馨的画面，带着笑容走进来。
拿起一旁用油纸包裹着的绿豆糕，递给了小玉，“来，吃这个，今天嫂子特地买给你吃的。”
“绿豆糕！”成小玉眼睛一亮，兴奋的喊着。
从前小玉哥哥没去世的时候，经常买一些小吃回来，绿豆糕是小玉最喜欢的零食了。
自从进了刘家，什么好吃的都是刘东宋林二人吃到肚子里，小玉已经很久没尝过绿豆糕的滋味了。
小玉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绿豆糕，随后咽了咽口水，把绿豆糕分成了两半，一半递给香香，一半递给春兰。
“嫂子你吃，可甜了。”
“傻孩子，嫂子才不喜欢吃这些呢，甜的坏牙齿，你自己吃吧。”成春兰感动小玉的懂事，摇头示意小玉自己吃。
小玉却摇头，抿着嘴，“嫂子骗人！才不是呢！”
“嫂子不吃，我也不吃。”
说着，就把绿豆糕放了回去。
无奈，成春兰只好拿起一个绿豆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绵软的口感，带着绿豆香的清甜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王小玉见春兰吃了，这才欢欢喜喜的拿过绿豆糕吃了起来。
成春兰一边喜滋滋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吃，一边捡起掉在**的绿豆残渣往嘴里送。
倒不是春兰贪吃，只是怕绿豆糕残渣没清理干净，被宋林看到了又要骂人了。
吃完绿豆糕，春兰把今天阿杰送的辅导书拿了出来。
小玉一打开，立刻爱不释手地捧在怀里，“是课本！”
“还有一个干净的作业本！”
“嫂子，这真的是给我的么？”
小玉像是做梦一样，眼睛盯着手中的书都不舍的眨一下。
眼中对知识的渴求，看得春兰感触颇深。
春兰抹了抹小玉的头，“今天阿杰哥哥送你的，让你好好学习。”
“你放心吧，嫂子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你读书的。”
“才不要。”
王小玉捧着书，头却是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有这几本书就够了，不用去上学。”
“嫂子，我不喜欢去上学！”
上学就要学费，要午饭钱，要买文具和书。
上学好贵的。
小玉忍住心里的失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对上学那么的憧憬。
成春兰养活两个孩子已经很吃力了，上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许是看出了小玉的心思，成春兰把小玉抱在怀里。
嫂子一定会送你上学的。
夜渐渐深了，安静极了，似乎窗外的虫鸣也弱了下来。
小屋子里，香香一个人睡在特制的小**。成春兰抱着怀里的小玉，两个人蜷缩在一张小**，却睡得十分香甜。
一大清早，成春兰就起来了。
香香还在睡觉，春兰给女儿盖好被子，随便梳了下头就出去喂猪喂鸡了。
六点起床喂鸡喂猪，七点前把饭做好，八点收拾饭桌，扫地洗衣服，十点出门除草浇水。
成春兰这一忙活，就忙到了大中午回来。
还来不及歇一口气，又要准备中午饭了。
饭桌上，刘东和宋林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家常。刘东似乎吃腻了这几样菜，让成春兰明天炖个鸡汤来喝。
成春兰点点头，没怎么说话。
刘东嚼着嘴里没滋味的饭，忽然把眼神落到了小玉的身上。
有些意外的说着，“没注意，小玉今年也有十几岁了吧？”
“长得倒是越来越水灵了，我记得是十三岁了吧？也长大了……”
刘东盯着小玉笑着，上下打量着，脑子里想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成春兰心里一紧张，拉过小玉藏在身后，僵硬地道，“没有，还没满呢！”
“小玉还是个小屁孩，哪里长大了。”
心里却是冰凉的。
住在这个家，长得漂亮并不是件好事。
刘东的那双眼睛闪着光，成春兰太了解刘东了。
王小玉被春兰遮的严严实实，刘东脸上有些不悦，放下手里的筷子。
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天没收拾你，又皮痒痒了？”
“你藏得住么？我是要吃人不成？”
“这女孩子大了本来就是要嫁人的，我白养了她这么久，就不能指望着收点彩礼钱？”
成春兰听写刘东的话，心里忍着怒气，反驳着，“小玉还小，她怎么嫁人？”
“她才十三岁，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上初中，不是嫁人！”
啪！
刘东黑着脸拍得桌子啪啪直响，吓得一旁宋林差点一口饭噎死。
刘东脸色坏到了极点，一双如毒蛇一般的眼睛盯着成春兰。
“读什么书？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不成？”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还读书？”
“我们刘家不养闲人，最多养到十五岁，就给我嫁出去！”
刘东指着小玉，表情冰冷地说着。就像是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利可图的物品一样。
一旁的宋林却是很赞同地点头，心里的想法和刘东一个样。
“就是，女孩子读多少书那些是给别人读的。”
“年纪虽然小了点，可现在也不是没人要童养媳，我听说村里也有人……”
成春兰闭上了眼睛，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声音放大地说着，“我说了，她不嫁人！”
“我是她嫂子，我说她不嫁就不嫁！”
成春兰紧紧握着小玉的手，拉着小玉往住的小房间里走。
“妈的，反了天了！”刘东暴怒，抓起地上的扫把就要进去打人。
这一次宋林却死死拦住了刘东，苦口婆心地劝着，“东子，算了算啦！”
“你别这么生气，她能做的了什么主，到时候嫁不嫁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打不打成春兰宋林倒是不着急，宋林急的是打坏了下午就不能去工地干活了。
她可就没钱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