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善运粮办法,节省民力,董和向荀彧推荐了益州独有的一种奇畜——牦牛。

说是益州独有,这是相对于东汉其他各州来说,实际上这时候的牦牛是遍布青藏高原的。但是在这个时代,青藏高原基本上除了少数边缘地带被纳入大汉统治,其余地方还是一片原始地带。

牦牛就是生长于此间,后世书中将牦牛称作“高原之舟”,原因就是自古以来藏民便用牦牛来做运输工具。

关于牦牛的记载,其实在《山海经》中便有:“潘侯之山有牛,四足节生毛”,说的正是牦牛!

《正字通》也记载:“出西南徼外,野牛也。人多畜之,状如水牛。”

牦牛算是一种很神奇的牲畜,其食性粗放,力气大,善爬山,耐高寒。只要是经过了驯化,每天能够行走几十里地,而且不需休息。有时可以连续几天不吃不喝,驮运如常。

对于这个时代靠近高原的羌、氐二族人来说,牦牛简直就是宝。其肉可食,粪可烧,皮毛可穿戴,还有马的识途本领,又是运输工具。

最关键的是牦牛不需要像战马一样喂粮,随处放牧吃草就可以了。

董和原是南郡人,后来才举家迁到了西川,第一次见到牦牛的时候,董和便开始有意了解这种牲畜。

他也曾向刘璋建议过,但是刘璋根本就没有加以理会,这次得知荀彧正想办法节省民力,因此才出来建议。

这个建议虽然好,但是却也有其弊端,这就是董和说的采买问题。

按现在的物价,一头牦牛须费钱五千,如果要大规模的采用牦牛来运输粮草,那么这笔花费就不是小数目了,或许当时刘璋不愿意理睬董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荀彧可不是刘璋这样的守财奴,荀彧的眼光无疑是更加深远,虽然可能暂时需要耗费的钱财不少,但是如果真的能够如董和所说,那么最终这个钱还是会花的值得。

而且这牦牛毕竟还能吃,实在不行,充作军粮也算不亏。

最重要的是,按董和说的,这一只牦牛便能驮数百斤,无疑将大大的减少民夫的征调。

从蜀中运粮支应汉王进攻陇右,这上前里大多都是山路。如果是靠人力、马、车,且不说这载重问题,就是这速度也顶多日行十数里,跟牦牛的数十里差距可就太大了!

古之军粮往往是在运粮的路上便消耗了过半,这也是长途行军常常为粮草所困的只要原因。

“幼宰啊!此畜若果如你所说,我这就可以下令采买!虽耗费些钱财,却也是值得。”荀彧说道。

董和见荀彧有意采用自己的建议,于是便又说道:“令君可先购千头,试以用之,如若可行,再行采买,如此则万无一失!”

听了董和的话,荀彧很是惊讶,这董和知无不荐,荐之有道,且心思缜密,显然是个人才,值得重用。

虽然现在董和是个议郎,基本上也就是个闲职,但是经过此事之后,荀彧已经有意任以实事,当然,这还要征求汉王的同意。不过荀彧看上的人,刘征又怎么会不同意?

于是荀彧将此事在尚书台公议之后,便令董和来主办。

董和得到实际任用,自然更是干劲十足,用事更加勤谨。

谒者仆射费诗听闻了此事之后,对董和道:“幼宰可知牂牁之民,役有骡马乎?”

董和从来没有去过牂牁郡,当然不知道,听得费诗提起,于是赶紧相问,方知这骡马亦如牦牛,正是山民负重役使之畜!

骡子其实早在春秋战国便有,不过当时被视为珍贵动物,只供王公贵戚玩赏用。直至宋代尚不多见,明代以后方大量繁殖作为役畜。

但是恰恰是在牂牁郡,就有骡子,这也是因为牂牁郡多山,于是便被山民加以使用,这才稍稍普及。

《本草纲目》有云:“骡大于驴而健于马,其力在腰。”

骡子是驴和马的杂交产物,有个比较大的缺点是没有后代。

但是其有点也是极其明显,“大于驴”而“健于马”。比驴更大,比马更强健有力。

母驴和公马所产为驴骡,公驴和母马所产为马骡,亦可称为“骡马”。

骡马生命力和抗病力强,体质结实,肢蹄强健,富持久力,易于驾驭,使役年限可长达二三十年,役用价值比马和驴都高。

和牦牛一样,这骡马也是善于负重走山路。

董和听了费诗的话,当下大喜,为求更好的改善运粮办法,于是便也将骡马推荐给了荀彧。

荀彧得知之后,只说此事全由董和督办,董和自然更加用心。

于是董和即从邛崃购进了千头牦牛,也从牂牁买进了千头骡马,同时也征募了役使之人。

较计此事,尚在刘征刚从成都出发之时,可见荀彧真算是未雨绸缪。

刘征在武都合兵,张绣领兵赶上,接下来便是等候粮草送来,刘征也要详细计议用兵之事。

正当刘征与众将商议进军方略之时,便有押粮军校来报,言蜀中粮草已经送到。

听到军校来报,所有人都是惊讶不已。

刘征问军校道:“为何竟如此之快?”

军校回报:“此次只送来两万石粮草,其余尚在后队。”

在刘征看来,粮草数目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会这么快?这比刘征预计的时间至少提早了一倍!

“虽只有两万石,却也不至于如此之速,究竟是何缘故?”刘征不禁问道。

军校于是回话道:“属下也很惊奇,此次令君大人遣送的粮草用的是‘牦牛骡马’,属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运粮办法。”

众人听了这话,更是惊奇不已,刘征按捺不住,于是立即领着贾诩、徐庶等众人出来仔细观瞧。

当亲眼看到牦牛骡马的时候,刘征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文若这真是神来之笔啊!牦牛骡马,牦牛骡马……”

刘征沉吟良久,心中暗自惊奇,莫非后世所谓“木牛流马”正是这两种牲畜?

哈哈!倒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木牛流马”,“牦牛骡马”,这二者读音极其相似,且正是蜀中所产,取来一用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时间一长,以讹传讹,难免走形变样,或许“木牛流马”之说正是讹传“牦牛骡马”也未可知啊!

否则何以解释后来便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呢?还有何以解释这“木牛流马”未能流传益州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