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八千七百骑兵,作战两月,伤亡接近四百,前军、左军及青州军团三万步卒,伤亡一千五百多人,全体伤兵已经送回开阳休养。

除了押运俘虏、物资的五千人,其余大军都聚集在郯县城下,围住了黄巾军七八万人。

刘襄可不想在这里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大战,可徐州黄巾从青州那会就不愿投降,现在的劝降也没什么效果,对谈判的要求也是置之不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群铁头娃,非得拖在这里。

降又不降,走又不走,等拖出一场瘟疫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愚蠢,执拗,不可理喻!

刘襄气得肝疼。

“主公,攻城吧,不杀一个狠的,他们不知道害怕。”崔奕也很烦,这群人,缺心眼,想放他们走都不愿意,赖在城里不出来了,真以为打不破城池啊?

张辽起身进言:“主公,这两个月已经打造了一批器械,足以应付攻城作战,郯县残破,挡不住我军。”

最积极的就是乐进,抱拳请命:“启禀主公,我部愿发起强攻,先登破城!”

部下求战心切,不好挫了锐气,刘襄叹了口气,原想放这批黄巾南下,可他们自己找死啊。

“明日出兵,在东、西、北三面,利用附郭构建围城营垒。”

转过天来,卯时造饭,辰时出营,关羽、张辽各领本部,进攻东西两面,乐进领一万青州军团进攻北城,刘襄率领骑兵为后阵。

郯县这两年被攻破了好几次,一直也没人修缮,早已残破,城垛参差不齐,墙面凹凸不平,一条一条的裂口在夯土的墙体上蔓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种城防,怎么给那些黄巾带来那么大的安全感?

他们不会认为凭借这个,就能挡住安平军的攻伐吧?

还是说,在城垣上挤满了人,就认为能守得住?

都挤得难以转身了,干等着挨揍吗?肩并着肩的样子,是有种人多势众的感觉,可除了虚幻的安全感,在守城战的时候,完全没有作用。

倒是城外的附郭,对阵型的展开造成了不小的障碍。

张辽此前没有强攻郯县,只在城外打了几场野战,所以乱糟糟的附郭,并没有拆除。

附郭民居对攻城作战,算是有利有弊吧,能阻碍大规模的进兵,也能为攻城部队提供遮蔽,稍加改造,直接就成了围城营垒,还给士卒提供了居住之地。

弓弩手登上房顶戒备,步卒就在下面开始改建,拆出宽阔的进兵通道,方便大型器械通过,利用房屋、院墙、橹车、拒马,构建围堰,彻底封堵三面,防备敌军出城反击。

利用阁楼、房顶改成望楼、箭楼。

期间有人率队出城骚扰,骑兵趁势冲城,可战马还没跑到护城河呢,吊桥就拉起来了,出了城的三千多人,就这么被抛弃了。

这些人还在列阵迎敌,身后吊桥拉起,城门关闭,他们成了弃子。

几轮箭雨过后,士气崩溃,绝大部分成了俘虏。

城上守军议论纷纷,城里的火并之声,在城外都听得见。

自此以后,再也没人出城作战。

三天过后,围城营垒构建完毕,井蘭、云梯、投石机等等攻城器械入驻营寨,安平军于第四天发起正式攻城。

临近护城河的地方处于敌方的弓箭射程,民居没怎么拆除,安平军弓弩众多的优势发挥的不明显,但不妨碍投石机的抛射,石弹砸上城垣,密密麻麻的守军难以躲避。

血肉横飞啊。

太惨了。

就好像投石机抛射的不是石弹,而是番茄酱包一样,凡是砸上城头的,都会溅起一片红色的波浪,不大一会,城头已经被染红了。

守在城上的黄巾军兵卒,惊恐着,哀嚎着,向城下逃命,城垣之上,混乱不堪,盲目冲撞,许多人被践踏致死,也有不少人直接摔落城下。

他们似乎没有应对过投石机参与的攻城作战。

一切准备,都是在应对蚁附攻城。

惊慌失措的样子,极为凄惨。

可攻势一旦发起,怎么可能会因为敌人可怜而停止,敌人损失越重,攻势就会越强。

弓弩手借助橹车和房舍的遮蔽,不停的将箭矢射上城垣,压制效果非常好,守军心志被夺,几乎没什么人与城下对射。

步卒在投石车和弓弩手的掩护下,开始填埋护城河,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乐进仔细的打量着守军的惨状,转头扫视了一圈部下,轻笑着说道:“先登的大功就在眼前,你们谁想要?”

“都尉,功劳谁都想要,可护城河还没填上呢,不到攻城的时候啊。”

“嘿,等填上护城河,先登就轮不到我们了,看看城上那帮蠢货,是能拦住前军还是能拦住左军?云梯架好,甲士一冲就上去了,哪里能轮得到咱们青州军?”

部下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

“都尉,你说该咋办吧?咱们都听你的。”

乐进豪气冲天的说道:“哪有甚么花活?壕桥过河,飞梯攀城,比得就是谁更勇武。某亲自带队,你们去看好了投石机和弓弩手,等我到了城下,就让他们赶紧停手,万一被自己人打死,那可就冤枉了。”

几人纷纷开口请战:“都尉在后方休息,某带队攀城就行。”

“怎能每次都是都尉吃肉?这次由我第一个上。”

“某愿先登!”

“都闭嘴。”乐进才不会把功劳让给部下,他还想升官呢,这次主公就在后阵看着,多好的表现机会,怎能让给别人?

“某带队先上,你们随后跟进。”转头对麾下的左、右军司马说道:“你们看好投石机和弓弩手,不能停早了,也不能停晚了。”

“都尉放心!”

“好,某先带一曲人上去,你们随后跟进。”

投石机在不停的抛石砸城,弓弩手在发箭压制守军,兵卒在卖力填河,这是左右两军的正常操作。

北门这边的青州军,趁着守军慌乱,架上壕桥,抬着飞梯,小跑着就过河了,乐进口衔战刀,手持盾牌,跟个大马猴一样,蹭蹭蹭,就冲上了飞梯顶端,伸手在垛口一借力,翻身就上了城垣。

战刀左右挥舞,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守军瞬间就被剁翻在地。

刚想前冲,一颗石弹“呜”的一声从眼前飞了过去,惊得他汗毛直立,一蹦三尺高。

“入你姥姥,回头就揍死你们!”

其实,真怨不着别人,他冲得太快了,正赶上最后一波投石。

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让他怒火升腾,手中战刀舞成一片白光,跟看见杀父仇人一样,冲向了躲在城垛后面的守军,身后是不断上城的青州军团兵卒。

正在城垛后面瑟瑟发抖的黄巾军,哪能想到有人会在投石机还没停的时候,就冲上了城。

很多人早就逃下了城墙,城垛后面大多是吓得腿软,跑不动的。

青州军源源不断的冲上北城,守住登城道,攻下城楼,放下吊桥,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快到黄巾军反应不过来,快到刘襄目瞪口呆。

护城河还没填上呢,这就攻下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