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归营,整顿军务,张郃做司马,关羽为亲兵。
骁骑营一千两百人,摩拳擦掌,渴望大战。
刘襄也在准备大战,张牛角所部六七万人,经年悍匪不在少数,与新起兵的农民军情况不同,战力不可小视。
周仓所部发展到了五万人,会占据东线,自己出兵占据西线,两面夹攻,胜率极高。
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降低伤亡。
归根结底,两种手段,削弱敌人,增强我军。
突然袭击,趁乱斩首,拉拢盟友。
郭典,这处战场绝不能忽视的人物。
瘿陶县城被围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郭典还剩多少兵力,这人守城是真厉害。去年冀州黄巾闹得这么凶,好几个郡国都挡不住黄巾军的攻打,他却在黄巾军的中心位置,硬是守住了一座孤城,不简单啊。
派出信使,寻找机会入城送信,与郭典约定,五日后,也就是四月二十一日,援军必至,让他趁机出城夹攻敌军。
也给周仓发了密信,让他到瘿陶之后,修整大军,不要参与攻城。二十一日,与张牛角一同出兵,等安平军发起攻击,从侧翼突袭,打乱敌军阵脚。
网已经备好,就是不知道能抓住几条大鱼。
招来各营主官,商议进兵路线,分派各自任务,最终决定南下高邑。
沿太行山东麓大道,向南一百三十里,济水北岸就是高邑县城。高邑在瘿陶西面偏北,相距四十余里,隔着济水相望,现在已经被张牛角所部占据。
瘿陶北面的杨氏县也被敌军占据,不具备突袭的条件。
各营整备,又在真定调集两万青壮,和营中留存的俘虏一并充做民夫,第二天拔营出兵。
一万九千大军,两万多民夫,赶着五千多辆大车,拉着二十万石粮草,行军三日才赶到高邑城下。
到达之时已经是下午未时,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一百五十辆砲车,九十辆弩车,四千弩手两千弓箭手,分三面压制城头,城上守军躲在城垛后面,根本不敢现身。
民夫上前填河,想要攻击的守军被射的像个刺猬,头上的石弹没完没了的砸下来,城上的旗杆早就被床弩射断了,强大的远程攻击直接打懵了守城的贼兵。
护城河还没填完,守军就从西门撤退了,那里是安平军故意留出的缺口,因为西门不能直接撤回东面敌军大营,还因为那里有骑兵埋伏。
大概五千守军冲出城门,直向西面逃跑,他们得跑出一段距离,脱离南门攻城部队的追击,才能南下渡过济水,然后再逃回大营。
看着敌军的大队人马,崔奕一脸兴奋的跳上战马,这是主公专门留给他的大宛名驹,踏雪乌骓。
听说是敲诈了朝廷大军的领兵主将,嘿嘿,管你是谁,落到主公的手里都得扒层皮。
还有人说,楚霸王的坐骑就是踏雪乌骓。
当年作梦都不敢想的好马,听都没听说过的好甲,全员河西战马的铁甲突骑。
崔奕突然很期待主公说过的甲骑具装,那得是个什么模样,那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他朗声长笑:“哈哈哈哈,前面有块大肥肉,兄弟们,你们说,吃得还是吃不得?”
一众甲骑暴叫:“吃得!当然吃得!”
听着兄弟们的暴叫声,崔奕知道,这士气已经不用再鼓舞了,高声喝道:“上马,列阵。”
说完又不放心的嘱咐身边的关羽:“云长,别冲得太快,跟在某身边,不可乱了阵型。”
关羽点点头,他吃过甲骑的亏,知道崔奕带领甲骑的厉害。
“某省得。”
嘱咐完关羽,崔奕又看着张郃说道:“儁乂,注意阵型,不可脱节。”
“校尉放心,某会注意。”
两句话的功夫,骁骑全员上马,阵势初成。
此时敌军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崔奕不在意,发现了又怎么样,挡得住才是本事。
他高举马槊,口中大喝:“前进。”
喊的声音很大,可行动却不猛烈,只是缓步前行,身后的骑卒跟进,在移动中组成锥形阵势,他数着马蹄的声音,一步四响。
继续向前,慢慢加速,战马开始小跑,骁骑调整了阵型,阵势变得密集,他始终压着速度,一步两响。
已经到了阵前,敌人在停步整队,距离不到三百步,他们来不及布阵了。
崔奕将高举的马槊向前平指,后段夹在腋下,口中大喝:“加速。”
战马开始奔跑,他的坐骑有点快,轻轻收紧了缰绳,压住了马速,身后的一众骁骑跟着放平长矛,做最后一次阵型调整,和袍泽挨得更近一点。
“轰。”一步一响。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节奏,就是这种力量。
他听了八年,他太熟悉了。
“保持阵型。”他在提醒麾下的兄弟,保持状态。
骁骑提速靠近,敌军越聚越多。
崔奕嗤之以鼻,对面不行啊。这个时间,精锐部队已经能够反应过来,应该开始立盾架矛了,虽然临时立阵,架几根长矛也没什么用,但至少让自己感觉有点难度,打败精锐才有意思。
距敌一百步,他仍然收着战马的缰绳,现在还不是冲刺的时候。这个距离的羽箭,就是样子货,完全不用在意,根本射不破铁甲,甲骑就是要习惯在如雨的箭矢中冲锋向前。
“保持阵型。”他再次提醒麾下的兄弟,怕他们心浮气躁,放开速度冲乱阵势。
骑阵继续向前。
四十步,差不多了,这个距离的弓箭,已经能够造成伤害了。
“破阵,杀敌。”他在提醒阵型中间,看不见敌人位置的兄弟,该全力催马了。
他的命令跟前几次一样,由后面的军侯一层层传递,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崔奕活动了一下手腕,放松缰绳,轻轻一磕马腹,战马的速度加到最大,四十步的距离眨眼便过,突然提高的速度,打乱了敌人的预判。
敌人仓促立阵,阵型并不密集,长矛也没架稳,他以腋窝为支点,右手向上一抖,斜支在他面前的长矛被打得直指天空,完全失去杀伤力,跟在他侧后的亲兵将长矛护住他的两侧,打掉指向他的武器。
这一瞬间他的面前只有两面盾牌,手中长槊借着回弹的力量下坠,他双脚踩稳马镫用力夹住马身,上身猛然前倾,用全身的力量刺出马槊。
盾牌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身体向后摔倒,盾牌随着他倒伏在地,他还来不及调整身形,两个马蹄就踏在盾牌上将他扣在地面,然后是越来越多的马蹄,他再也起不来了。
崔奕顺着倒地的盾牌手留下的空间,直接冲进敌阵,马槊在前挑刺抽打,即为战马打开空间,也在保护战马的安全。
关羽跟着崔奕突进,一路保护着他的侧面,也一路观察着他的行为,越看越佩服,甲骑冲阵,还真不是加速硬撞。
只凭武艺,确实冲不动,他有沉痛的亲身体验。
崔奕在向前,骁骑跟进,敌人的缺口越来越大,根本无法阻挡,他们本就是仓促应战,骁骑一冲而过,直接溃阵而出,后面三千越骑也跟着冲出敌阵。
崔奕叹了口气,敌人太弱了,让他提不起精神来,歇了这么久,真的很想大战一场。
“命令越骑,开始游斗。”
骁骑缓步调整阵型,见到有结阵抵抗的,就再次击溃他们,越骑开弓持刀收割战场。
归师勿遏?
崔奕觉得敌人太弱了。
北疆的胡人有传闻,没有十倍的人数,不要招惹渔阳营的疯子,赶紧跑吧,说不定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