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卢奴人民送给自己的节日贺礼,刘襄很高兴,他现在又拽住了中山国相,准备领工资。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

大军进城,予取予求。

打开府库,写了签押,国相给了一千五百万钱作为军饷,又补充了一些武器、羽箭,中山国的赋税他可是一分没动,现在不能碰那个,他必须跟朝廷保持默契。

刘襄心满意足的回到军营,派出兵卒拿着凭据去各家收取他们答应的粮草、布匹、工匠。

还有没来赴宴的,也派人上门,将家中男丁抓到营里,不交赎金就在军中充当民夫吧,对外就说被他征召了,等战事结束,如果还有命在,自然可以回家。

要感谢孙轻啊,没有他的威胁,自己的大军没法轻易进城,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送他去屯田,让他专心种地,过安稳的日子。

“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刘襄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了,也要感谢赵景,他一顿饭吃出来十三万石的粮食,这可是大功臣。

赵景撑着了,正围着中军大帐遛弯消食呢。

刘襄找过去,跟他一起遛腿,边走边说:“今天大功一件,提一级军爵,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赵景前后看看,见附近没有旁人,贼兮兮的低声说道:“主公,你走的时候要带某一起啊,别把我落下了。”说完还神秘的指指天上。

这人是真的迷了,刘襄无奈的点点头:“行行行,我走的时候带着你一起,我埋土里的时候,旁边也给你留块地,行了吧?”

“多谢主公。”

但是立功就得赏,不能光忽悠人,赵景没有带兵当官的欲望,一门心思的想飞升天界,要不给他做个热气球,送他上去算了。

刘襄叹了口气,热气球当然不靠谱,材料根本解决不了。

“赏你一套冷锻甲,过些日子让轮换的缇骑带过来。”

“谢主公厚爱。”赵景欣喜异常,冷锻甲可是宝贝,只赏赐了三个校尉,左军校尉王兴都没有,回头去他那里,好好馋馋他。

将作监的铁匠多了不少,也带出来一些打铁的学徒,冷锻甲的产量大幅度提高,原来是一个月一套甲,现在一个月三套,产量翻了三倍,不容易了。

水锤技术遥遥无期,海南新城刚刚建造,焦炭已经烧成,高炉炼钢正在摸索,攀科技,真的很费时间。

有了焦炭,渔阳和涿县的铁官倒是提高了不少钢铁产量,算是个安慰吧。

一队一队的将士归营,一车一车的粮食入库,军营中的粮仓都放不下了。二十六万石的粮食,足够大军四个月的消耗,这次出兵剿匪的军粮差不多了,以后再弄到的粮食,就是纯赚。

冀州是产粮大州,虽然黔首百姓饿得要死,世家大族的粮仓可从来就没空过。趁着这次造反潮,大军进入城中,好好的敲一敲他们的竹杠,这个买卖,赚头不小。

刘襄的情绪影响了军中的将士,安平军开心的渡过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斥候回报:孙轻全军六万多人,距离卢奴四十里,正顺着滱水缓缓靠近。

依着他们的行军速度,傍晚的时候,大概能到城西十里之处,沿河而进,不太好埋伏,倒是有机会打他们一个立足未稳。

大军继续休息,加派斥候探报。

下午申时正,留步兵营四千人守城,轻车营辅助,一万六千大军出城向西,迎向六万贼兵。

斥候一波一波的回报,两军距离越来越近。

申时三刻,出城十里,距离敌军尚有六七里路,骑兵加速向前,步兵随后跟进。

孙轻的部队有两三千积年老贼,裹挟了上万逃入山中的逃民,下山之后又兼并了几支造反的队伍,一路继续裹挟百姓,在上曲阳的时候,就有了五万多人。

上曲阳的县令弃城而走,县尉被人刺杀,没费什么力气就夺了县城,这让他信心大涨,要东进打下卢奴,成就一番大事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也是上进之人,要过一过将军的瘾。

孙轻骑在一匹劣马上,看着漫山遍野就地休息的人群,豪情壮志在胸中激**,热血上涌,感觉有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正好应和了他的雄心。

不对啊,怎么会有号角之声,他疑惑的转头望去,天边一道黑线正在靠近,仔细观瞧,是大队骑兵在奔驰,乌泱泱一片,根本数不过来。

他一个激灵,感觉汗毛都炸了起来,心中发空,冷汗哗哗的往外冒。

骑兵。

大队骑兵。

来征剿他的大队骑兵。

他尖着嗓子,叫破了音:“敌袭,骑兵来袭,快起来,骑兵来袭。”

孙轻不懂什么军略,派出去探子被安平军的斥候清剿了,他没等到探报,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骑兵发起冲锋,他才开始警觉。

为时已晚。

刘襄领着宿卫在前,骁骑紧紧跟随,一千七百铁甲突骑冲入混乱的人群,如热刀切黄油,毫无阻碍,一冲到底。

三千越骑顺着缺口跟进,将本就没有阵型的人群,冲得更加散乱。

骑兵马不停蹄,冲出人群,截断孙轻大军的后路,越骑向南方迂回,准备把敌军压在滱水南岸。

后面跟进的安平军步卒,正在快速靠近,一边行军一边展开队形,意图配合骑兵包抄聚歼。

孙轻躺在地上,已经被战马践踏的不成人形,他身边散落着随他聚啸山林的,兄弟们的尸体。

他的大军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打转,没有指挥,无人带领,一群一群的四处乱撞,试图突围的已经被羽箭射杀,只能向河边退去。

安平军的包围圈已经成型,羽箭、弩矢、飞梭凌空,压迫着敌军人群在河滩上越聚越密。

“劝降吧。”刘襄觉得是时候了。

“跪地投降。”

“投降免死。”

安平军的军旗在风中飘扬,安平军的士卒在呼喝劝降,黝黑的铁甲,银白的利刃,被昏黄的阳光染上一片暗金之色。

充满杀气的双眼注视着惊惧的人群。

如林的长矛大戟,成片的强弓硬弩,让这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手脚发软,不停的向后拥挤。

他们挤在一起,想寻找哪怕一点点安全感。

他们呼吸急促,心惊胆战,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军队。

“跪地投降!”

“投降免死!”

丧失斗志的五万多人,缴械投降。

骑兵冲阵,迂回包抄,三面围堵,战斗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敌军仓促应战,不,敌军长途行军,疲惫异常,混乱不堪,没来得及还手。

以快打慢,以逸待劳,刘襄对书本上的兵法,有了深刻的认识。

看着还在游向对岸的敌人,他止住了射杀的弩手,一帮因为没饭吃才反抗的农民,没必要赶尽杀绝。

这一仗,除了冲阵的那一会,就没有肉搏战,弓弩飞梭接管了战场,这种打法,安平军的伤损非常轻微。

完全是武器的碾压。

而敌军伤损了几千人,逃散了几千人,五万多人被俘。

这都是劳动力啊,弄到幽州开荒去。

吃冀州的粮,抓冀州的人,开幽州的田,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