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听守卫说阎柔已经带着乌桓人到了,还带了不少牛羊牲畜,都安排住下了。
医者也诊断过,有三人确诊是伤寒,病得不重,几天就能治好。人已经消过毒,正在给牲畜消毒。
刘襄放好东西,又去伙房寻了一桶草木灰泡水,至少要泡一天,慢慢等吧。
硝石和硫磺直接买的细粉,木炭有现成的,让李牛拿去磨成细末,刘襄就去找阎柔了。
阎柔带了不少牛羊,一堆人正乱糟糟的挨个擦洗呢。
崔奕在一旁监督,看见刘襄,就迎了上来,拱手行礼:“见过刘君,此处某看着便好,刘君忙碌一天,回帐休息一会吧。消毒之事,兄弟们都熟,不会出岔子的。”
“崔兄不必多礼,吾来见见他们领头之人,叫阎柔的,有些私事要与他谈。”
“那某先告退,刘君有事再唤某。”
“崔兄且留下,吾观阎柔颇有胡人做派,烦请崔兄为吾压压阵脚。”
阎柔在远处就看见刘襄过来,赶紧急走几步迎接,远远的就拱手行礼,恭声说道:“拜见刘曹掾,柔谢过曹掾关照。同伴已吃过药,大伙都很感激曹掾。
他们不会说话,托吾送曹掾礼物,以表心意。吾这就去取来,望曹掾收下,以宽吾等心怀。”
刘襄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吾此来有些私事相扰,望阎郎相助。”
“刘曹掾但有所使,阎某必尽全力。”
“阎郎与乌桓相熟,吾想招募些胡骑做家人,不知要如何做,靡费几何?”
听到这话,崔奕若有所思。
阎柔想了一下,问道:“刘君招募胡骑,要自带战马的吗?”
“自带战马要花费几何?不带战马又要几何?”
“自带战马一年要六万钱,不带战马要八千钱。”
刘襄现在的钱,能招募四分之一个人。他在想,要是动用一下渔阳大营中的物资,能招募多少人?
阎柔见刘襄沉思,斟酌了一下说道:“用钱有用钱的方法,不用钱有不用钱的方法,敢问刘君,是要剿匪还是要做护卫?”
“吾欲剿匪,又不想胡骑劫掠百姓,阎兄可有办法?”
“刘君要打谁?”
“黄巾。”
阎柔皱了下眉头,“打黄巾可没什么缴获,刘君不许劫掠百姓,没有收获,难以招募勇士。”
“战后每骑补偿两万钱,月底之前集结到渔阳附近,阎兄觉得如何?”
“刘君可有通关文书?”
“没有。”
阎柔很为难,他想搭上刘襄这条人脉。
想他自幼被乌桓俘虏,靠着一点学识,帮乌桓与汉商交易,才不至沦为奴隶。
长大后他想入汉境采买物资,这样价格会更便宜,他若以公道的价格卖给胡人,就能积攒威望,摆脱现在尴尬的境况。
刘襄是太守曹掾,会治瘟疫有大才,年纪轻轻就统管军兵大营,对他来说,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是贵人,是机遇。
可是,没有通关文书就招募胡骑,这个刘曹掾到底要做什么?
刘襄见阎柔半天不说话,就叹息一声,说道:“吾乃是寒门出身,若不能自领一部,行大事立大功,吾之功勋必被他人侵吞,如何甘心?阎兄,可能相助?”
阎柔有些犹豫,“吾倒是能为刘君招募些人手,只是没有通关文书,人马很难进来啊。”
刘襄知道阎柔犹豫的原因,可他弄不到通关文书,也不可能有调兵令牌。他要把阎柔绑到自己的战车上,第一步就是要阎柔带着人马,站到他的身边。
有了第一步,阎柔在他这边就投入了沉没成本,就能随着他一路走下去,刘襄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刘襄看着阎柔,说道:
“阎兄可知,黄巾作乱一个月了,八州并举,天下振怖。陛下已经下旨,允各地豪杰自筹兵马,平定黄巾。
吾出身寒门,阎兄陷于胡虏,皆无家世依仗,不若趁此良机,聚军兵,立功业,搏一份前程。
吾观阎兄也是有抱负的,难道甘心沦陷胡地,蹉跎一生?”
阎柔听说皇帝下了圣旨,可自行招募兵马,惊异的问道:“皇帝当真下旨可自筹兵马?”
“此事不虚。”
阎柔又问:““那刘君为何不向太守求道手令!”
刘襄心说,这支兵马就是要藏在暗处,不想让人知道的。但是他不能这么跟阎柔说呀,就得继续编瞎话。
“阎兄想想,若别人知道吾招募兵马,那这支兵马该当从属于谁?吾等前面搏命,别人后方领功吗?这样的事,世家子干了多少年了,阎兄不会不知吧?”
阎柔更犹豫了,他觉得刘襄说的很有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这…刘君可否容吾想想?”
刘襄也不知道该怎么忽悠了,他又不是舌灿莲花的人,几句话就能说得人纳头便拜。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说多了露出马脚就不好了,就顺着阎柔的话说道:“阎兄细思之,吾不打扰了,告辞。”
刘襄转身,准备回去试着做火药,就又对着一旁没开过口的崔奕说:“崔兄,吾还有些事,这里就劳烦崔兄了。”
“某送送刘君。”崔奕似有心事,刘襄也没在意。
两人走出乌桓小营,崔奕见四周无人,就开口道:
“昨日听了刘君志向,某很是敬佩,刘君若有用到崔某之处,崔某必不推辞。”
刘襄愣住了,昨天喝多了,吹过什么牛吗?没有吧?他觉得自己心中挺警醒的呀,不该说的从来不敢说出口。
遂试探道:“襄,没什么大志向的,崔兄见笑了。”
崔奕正色说道:“刘君有意执政一方造福百姓,某真心敬佩,非是说笑。”
刘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最大的和第二大的秘密,没有泄露,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这种志向倒是不会惹人怀疑。
呵呵笑道:“哎呀,吾狂妄了,想吾寒门出身,主政一方的想法,哪里那么容易。吾姑妄说之,崔兄姑妄听之,当不得真的。”
崔奕似乎有些失望,“某不识得字,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浑浑噩噩这么些年,只觉得刘君有大能为,也有大善心,某愿意跟着刘君做事。”
刘襄心说,崔奕这是要追随他?他也到了霸气侧漏的级别?也能让人纳头便拜了?
别是理解错了,那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