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听完陈登所说算是基本明白了如今江东豪族的情势,不过同时刘备又不禁有些奇怪,于是便问道:“元龙,这江东豪族既然如此厉害,为何在这扬州州府之中未有江东豪族之族人?”
陈登微微一笑,“原来主公早有所察,臣刚想与主公说起此事,主公可知这是为何?”
刘备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登,等着他解释。
“主公,此前刘繇虽据扬州却颇为不得江东民心便与这江东豪族有关,而且这刘繇治理扬州也有些年月,这江东本为鱼米之乡,可是主公你看这扬州府,兵甲不修,粮草不富,如何配得上这鱼米之乡之称?说到底皆是因为这刘繇将这治理州府看的太过简单,不知亲近拉拢世家大族,以为只要安排下去,自然便可坐收粮米,兵甲自来,其缪远已。”陈登侃侃而谈。
“那不知元龙有何对策?”刘备算的上是一个知人善任,能够听的进去意见之人,所以直接开口向陈登问计。
“这便要看主公如何选择了,是选吴郡四姓的老牌世家,还是选会稽四姓的后起之秀了。”
“哦?这是为何?难道不能一并拉拢?”刘备面露不解之色。
“这”陈登不由一时语塞,他很想说经过他的调查,这吴郡四氏与会稽四姓因为新老之争,难免摩擦嫌隙有所积怨,若是一起拉拢怕是两边相互都难以笼络到手,还不如选择一方,打压一方,也好让一方全力来投。不过转念一想,如此简单的道理刘繇就算再蠢又如何会不明白?可是却依旧落得个如今的局面,所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关窍?陈登一时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主公所言甚是,这无论是吴郡四氏还是会稽四姓目前都未有族人出仕,这对于一个世家来说颇为不正常,所以臣以为这其中当有原因,不过至于其缘由臣一时间还未探知,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摆了摆手,“元龙所做已是难得,又何罪只有?听你方才所说,我倒是有些想法,这几家豪族未必是不愿出仕,而是想要寻找一个好的机会。”
“哦?主公的意思是?”
“想来那刘繇也定请过他们,却被他们所拒绝,想来定一是不看好刘繇,二来则是对时下之形势没有把握。这些江东豪族多半是在观望,若是时机得当,他们绝对会争先恐后的想要出仕来投。”
陈登闻言不觉微微有些惊讶,他当真没想到刘备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连他都没想到的话来,不由的对刘备高看了数眼,“那不知主公以为该当如何?”
“嗯,你且先与我说说这几大豪族可有什么人才?”
“是,主公,经臣所调查,这吴郡顾氏家主顾奉有孙顾雍,年方二十有三,文采非凡,胸有沟壑,谋略过人,与朝中议郎蔡邕有师徒之谊。”
“哦?可是那天师道张平的岳父蔡邕?”
“正是。”
“如此说来,这顾雍与太平道有所牵连?”
“这个臣并未探知,不过这顾雍对其师蔡邕倒是恭敬非常,时人称颂。”
“嗯,还有呢?”刘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陈登继续。
“陆氏家主陆康曾为忠义将军,不过如今年事已高,怕是不堪奔波劳苦。其子陆骏臣只闻其为人淳懿信厚,却未有听闻其才学之名,只怕是”说着陈登摇了摇头。
刘备却不以为然,这陆康既然能够得封将军,其后人又如何能是庸才,只怕是有意藏首,不使扬名。不过刘备还是摆了摆手示意陈登继续。
“至于这朱氏,有子名为朱桓,年方二十有四,其勇力过人,武力不凡,曾招募士卒,讨伐吴地山贼,所到之处,山贼皆平。”
“哦?看来这朱桓还是一员猛将。”刘备不由开心抚掌,对于猛将他自是喜欢结交的,因此颇有兴趣。
“而张氏臣倒是没有探知到什么人物,不过倒是有一个张姓而非出自吴郡张氏之人,与张氏交好,名为张昭,此人颇有谋略,才情俱佳,更是老成持国。臣在徐州时便已听闻过此人,此人本是徐州人,只因早年黄巾之乱避祸江东。”
刘备点了点头,这张昭如此得陈登推存,看来当有其不凡之处。
“会稽魏家”说到这陈登脸色有些怪异,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描述。
“嗯?”刘备有些奇怪的看了陈登一眼。陈登想了想继续说道:“主公,这魏家出名之人是一个道士,名叫魏翱,字伯阳,道号云牙子,至于其师承却未可知,不过据传其在琅邪学宫于吉处听道问丹。”
刘备咧了咧嘴,知道这魏家怕是没有什么人才了,这分明是走偏了嘛。
“虞家有子名虞翻,自仲翔,年方二十有七,才学出众,独创虞氏之学说,在这扬州一地颇有名望,不少人闻其名而前来拜师。”
“孔家有子孔来,正是当年,在郡内到也颇有名望,不过却远不及前面几人;至于贺家的贺锋,据传天生神力,武艺不凡。”
“主公欲得世家,少不得要拉拢这些世家中人,无论是老牌世家的顾雍、陆康、朱桓、张昭,还是新进跻身豪族的虞家、孔来、贺锋,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主公当郑重其事的请之。”
“嗯。”刘备应了一声,知道陈登所言甚是,这几大世家众人,除了那魏家,其他几家都当好好拉拢才是,就算是那魏家,也未尝不可一用,如今他可是听说为了对抗太平道,长安和弘农皆有所动作,长安有了通玄道,弘农有了五斗米教,皆是针对太平道而施为。他刘备若是想要日后割据江东,怕是也少不得要对这些教派有所倚重,所以这魏家便是很好的一个机会,不过扬州还有于吉的琅琊学宫,其势以成,未尝不可与太平道争一争长短。刘备在心中细细规划着日后的发展,心中野望不禁莺飞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