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文丑走出大帐,从帐外再次闯进来一个兵士,这一回袁绍哪里还有半分火气,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生硬有些颤抖的问道:“说,怎么了?”

“禀主公,北面传来消息,中山、安平、常山三郡沦陷。”

“什么?”袁绍身子一晃,脚下一滑,已经有些站不稳,若不是颜良眼疾手快赶忙冲上去一把扶住了袁绍,只怕袁绍就要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速速说来?”袁绍声音有些颤抖的向那报信的兵士问道。

“中山、安平、常山三郡分别被太平军杨奉、李乐,卞喜三人率军攻占。”面对袁绍的瞪视,那兵士不由的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到这话,袁绍的身子再次晃了晃,双目无神,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自语着。

旁边一众将领、幕僚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慌了神,如果说掉了清河郡,对袁绍军来说无关痛痒,丢了河间郡隐隐有些威胁,可是如今却连中山、安平、常山三郡也都丢了,一时之间连丢五郡,实在是让袁绍军中的众人有些惊慌失措。而且这也绝不单单是五郡的事,这河间之东的渤海,清河之南的阳平、魏国两郡因为有河间和清河的阻隔,只怕迟早也会被太平军拿下,这也就意味着,原本还属于袁绍军掌控的翼州十郡转瞬之间便失去了其中九个。这让在场的袁绍军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太平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尽管袁绍军为了集中兵力攻去钜鹿,在每个郡县内屯驻的兵马并不多,但少说每个郡也有千人左右,再加上有城墙可以倚为屏障,怎么会这么快便被太平军拿下?要知道袁绍军从渤海起兵,兵分两路也是花了月余时间才将这翼州诸郡尽皆攻占,可是,可是这太平军不过是一夜之间,便占据了五郡,这要他们如何能够想的明白?难道要说是太平军太强,他们太弱吗?可是太平军若是有这么强,为何还会被他们围困在这钜鹿城中龟缩不出?

“主公,这太平军是如何做到的?想要一夜之间攻占有千人驻防的城池,至少也要三、五千人马,这五郡可就是需要两万余人,而之前我们可是探知过这太平军的实力的,我们都知道其不过区区两万余人马而已,难道,难道那张牛角将人手都派出去了吗?这钜鹿城现在难道是个空城?所以张牛角才会用妖法和那巨弩来阻挡我军,拖延我军,直等夺取诸郡?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何不乘此机会,一举拿下钜鹿城?”在一片沉默声中,前翼州刺史韩馥的谋士审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众人听了审配的分析,有人觉得其分析的颇有道理,有人却嗤之以鼻,比如袁绍的谋士许攸,他对审配、辛评、辛昆这些降将不屑一顾,觉得他们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对他们非常的看不起。刺史见审配分析了一通,他心中顿时不服,冷笑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审先生说道倒是没错,不过那不过是按照先前你们翼州军的标准,换了主公麾下的大军,想要攻破千人驻防的城池,哪里用得到三五千人,有两千人足以。所以嘛,这太平军想来也就是派出去了万余人马,不过占了其半数,这钜鹿城中当还有万余人马在,若是听了审先生的,岂不是平白让我军去送死?”

许攸这话原本是想要讽刺审配一下,可是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尽皆变色,看向许攸的目光中都泛着寒光,许攸见旁人看他眼光不善,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细细回味了一下自己方才所言,不由叫苦不迭。这话本身单拿出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放在此时袁绍军被一夜连夺五郡的前提下,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好似是在说太平军要灭了袁军也就不过是需要两人人马,这分明就是在长太平军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也难怪其他人对许攸怒目而视。许攸回过味来,连忙有些慌急的看向袁绍,“主公,主公,臣臣绝没有那个意思。”许攸脸上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不过好在的是袁绍此时还没有从打击中醒过神来,依旧双目无神直愣愣的看着帐顶,根本没有注意到许攸和审配说了什么。

“主公,”一直扶着袁绍的颜良见袁绍面色发白,神思不属,不觉有些担心,手上用了轻轻摇了摇袁绍,口中也呼唤着。

袁绍这才从浑浑噩噩中醒过神来,在帐中扫视了一拳,意识终于回归了身体。这才接着颜良扶着他的手缓缓的坐下,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张开眼来,开口说道:“诸位,如今太平军连下五郡,诸位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可有还得破敌之法?”

之前说过话的审配方才被许攸挤兑了一番,虽然心中不爽,但却也知道自己所说的确实有些问题,因此沉默了下去。而许攸则更是缩了缩脖子,深怕袁绍响起方才他说的话,干脆的将头低下,不敢看袁绍,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郭图虽然有心劝袁绍继续大举攻取钜鹿,可是这连日的受挫,还有这五郡被夺的消息,让他心中全然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辛评、辛昆两兄弟对视一眼,却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若是论起别的来,他兄弟二人还能有些主意,可是行军打仗他二人实在不擅长,再加上他二人原本做奸细的行为在袁绍军中也并不受待见,所以索性低调的闭口不言。

“主公,末将以为我们不若火速赶回赵国,以防信都再为太平军所夺。”见众人都不说话,双臂还缠着绷带的高览开口说道。

袁绍一听高览让他撤军心中就有些不愿,所以不由的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回应高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