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看到刘备对那手书如此谨慎小心,心中已是不悦,脸上却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那手书,打眼看去,越看却越是吃惊,这手书上的字迹与刘虞一般无二,让他确信无疑,这当真是刘虞宗长的手书,而且从刘虞手书中所说,这刘备不但是皇族,论辈分还算是当今新帝刘协的叔叔辈,新帝刘协应该尊称他一声皇叔,这也就意味着刘备甚至比他还大了一辈,他也应该臣其为叔,这不由让刘岱顿时脸色大变。这下子不但坐实了刘备的皇族身份,还是个皇叔的尊位。刘岱越看心中越惊,让他承认吧,他作为侄子岂有让叔叔为他领兵打仗的?那岂不是尊卑不分?还得对刘备称一声叔叔,这让心高气傲的刘岱如何能够接受?可若是不承认,这白字黑字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有没法睁着眼说瞎话。刘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备从刘岱接过手书之后就一直在认真的观察着刘岱的脸色,如今看到刘岱面色铁青,他便心知不妙,心头的不祥感越发的严重。

过了一会,刘岱突然将手中的手书一撕,狠狠地摔在地上,口中叫嚷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曹贼居然敢拿一封假的手书来忽悠玄德,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真可恶,当真可恶。”骂了几句,将那书信撕的稀碎然后又重重的踩了数脚,刘岱似乎才将胸中的一口恶气出完,这才转头对刘备说道:“玄德,这曹操欺人太甚,不过你莫要着急,待我去信向宗长为你请一封真正的宗长手书回来。”

刘备看着地上被刘岱撕的稀烂的手书,心中欲哭无泪,对刘岱充满了满腔的愤怒,不过他面上却全然不动神色,听到刘岱的话,向刘岱拱手,口中连连道谢。

从刘岱处一出来,关羽和张飞便围了过来,刘备怕人多嘴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二人回到府上,这才将方才的事说了出来。“砰”的一声,张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吼道:“这刘岱欺人太甚,大哥,待我前去砍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关羽赶忙上前拉住张飞,“三弟,冷静,冷静。”好容易关羽将张飞按回了座位,“大哥,这全是曹贼的计策,若是你因此记恨上刘刺史,怕是就中了曹贼的诡计。”

刘备摇了摇头,“二弟,这我如何能不知道,可是就算我不计较,你觉得刘刺史会不计较吗?若是不计较他今日会直接将那手书撕了吗?”

“这”关羽一时语塞。

“他不过是将我们当枪使,如今大敌当前,他还需要我们为他抵御曹贼,可若是等曹贼退了,只怕他便要与我们算账了。”刘备显然看的很清楚,并没有因此被曹操的计策所迷惑,不过他却毫无办法,明知道这是计,却无力挽回,做点什么改变。刘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曹操不会退兵吧。”

翌日,曹操继续在城前叫战,不过这一次刘岱却不再派刘备出城,城门静闭,站在城头,冷冷的看着城下的曹操。

曹操也不以为意,来到城下,大声喊道:“玄德吾弟,哦,不对,刘皇叔。”

曹操的话让城上诸人一愣,刘岱脸色顿时变的铁青,而刘备被这一声皇叔叫的虽然舒服,不过看了一眼刘岱也是心中一沉。

“刘皇叔,曹此来是向皇叔告别的,有皇叔再次,曹不敢犯皇叔分毫,这边引兵退去,还望皇叔保重。”说完曹操也不等城上回话,拨转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紧接着等到曹操回到本阵,便见曹军开始撤退,没一会便撤的干干净净。

刘备的心却越来越沉,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这曹操为了夺取兖州居然如此下的去血本,能屈能伸,当真是不可小觑。只怕这曹操早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切,他这一撤走,没了压力,刘岱只怕是要跟自己算账了,刘备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兖州已经没有自己存身之地了。

又过了半日,有探子向刘岱报告,城外曹军大营已经拔营而走,方圆二十里之内都没有了曹军的踪迹。听到这个报告,刘岱的脸色再次一黑,此时的刘岱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二人回到住处,将如今的境况向二人说明。

“大哥,我就说了俺老张前去砍了那鸟刺史,由大哥来做这刺史好了,也不用再受这般鸟气。”张飞依旧一副直肠子,能动手的绝不动脑。

刘备听了张飞之言颇为意动,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四起,他堂堂大汉皇叔如何不能占据一席之地?这兖州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当真是一块极佳的战略要地。不过刘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如今在兖州威信不足,不过才来了一个月,别说这兖州,就是这东平只怕他一时之间都无法掌控,此时杀了刘岱容易,可是想要掌控住当前的局势却并不容易,到时候一直虎视眈眈的曹操卷土福来,这刚刚站下的东平只怕就要拱手送人,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白白为曹操做了嫁衣裳,自己还要背负忘恩负义是弑主的罪名,何其无辜。只怕这便是曹操这诡计最终想要看到的接过吧,自己如何能让曹操如意呢。

“大哥,不若向刺史大人说明?”关羽建议道。

刘备想也没想的便再次摇头,“二弟,此时大人若是能听得进去便不会有今日的结果了。”刘备顿了顿,沉吟一下,“二弟、三弟,你们收拾一下,去营中问问,看看可有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今晚便连夜出城。”

“我们走了,那这东平岂不是要陷于曹操之手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若是再不走,只怕就再也走不了了。”不等刘备说完,听到外面有兵士喊道:“校尉大人,刘刺史请校尉大人前去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