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忠冷哼一声,依旧保持沉默。

郭嘉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阎将军,这佯攻临眺调我太平军主力来援然后袭去天水的计策可是阎将军你出的啊?”

阎忠目光顿了一下,然后别开了头,不理郭嘉。

郭嘉却不管他,自顾自的说道:“如此看来,那就不是阎将军你出的主意了,而边章、韩遂想来也没有这般脑子,若是有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了,所以这计策定是旁人所献,这个人是谁?”

阎忠闭上了眼睛,装作不闻不见的样子。

郭嘉嘴角一扬,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道:“阎将军,不如我与你做个交易,你若告诉我想出此计的人是谁,我便为满足你一个心愿。”

阎忠闻言忽的睁开眼睛,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难道我想要张平小儿的命你也能满足我?”

“非也非也。”郭嘉摇着头。

“那我要你放了我,你可能做到?”

郭嘉再次摇了摇头。

阎忠眼中满是轻蔑的看着郭嘉,“大言不惭的小子,这也办不到,那也做的得的,还说什么能满足我的心愿。”

“非也,非也,”郭嘉摇头晃脑,有些讥诮的看着阎忠,“阎将军,如今都到了这副天地,你还妄想要活下去?”

“你!哼!”阎忠被郭嘉讥讽的老脸一红。

郭嘉却不等阎忠再说话,而是说道:“阎将军,你先前在皇甫嵩麾下,为朝廷征战多年,被皇甫嵩奉为左膀右臂,也算是为朝廷鞠躬尽瘁,你就不想临了了让朝廷对你嘉奖一二?不想为你的子侄们留下点封荫?不想让你一辈子为国征战的功劳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就算你不想,也总不愿意到死了晚节不保被扣上一个反贼的帽子吧。”

阎忠闻言一怔,郭嘉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了,他在军中厮混多年,为朝廷南征北战,算是奉献了一生,临了了自然是想要博一个美名,就算不能拜将封侯封妻荫子,也绝不想背负着一个反贼的名头而死,死后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声一片。想他也算是一生忠烈,只可惜临到头一时间仇恨蒙蔽了心智,这才做出了不智之举。此时想要挽回,却说什么也晚了,不过此时郭嘉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眼瞅着救命稻草就在眼前,他如何能不赶紧抓住。阎忠喉头滚动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你当真能办到?”

郭嘉微微的自信一笑,“今有凉州名士阎忠,前番在骠骑将军皇甫嵩麾下效力,官至上军校尉,后辞官归隐。待车骑将军征讨西凉,因不满边章、韩遂二人为祸西凉,大肆劫掠,义愤填膺,揭竿而起,召集旧部以身侍贼,欲以一击之力刺杀边韩二逆。临眺城下,阎忠暴起欲袭杀边章,然力有不及,终是不敌边贼人多势众,不幸为边贼所伤,不治牺牲。现奏请朝廷,为阎忠将军请封。”郭嘉张开口便说了一大段,说完后笑着看向阎忠。

阎忠闻言神情先是不屑,逐渐面现纠结之色,紧接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来说道,“此话当真?”阎忠说这话时却是没有看郭嘉而是把头转向了张平向其望去。

张平感受到阎忠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阎忠得了肯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献计之人姓贾名诩字文和,乃是凉州武威人士,此人少举孝廉,辞官不受。其才思敏锐,有王佐之才,不下张良、陈平二人。只是此人性格乖张,不为世人所接受,所以一直籍籍无名。”

张平本来没有在意,可听到贾诩贾文和的名字确实心中一惊,暗道原来是他,这可是三国第一毒士啊,原来此计是出自他手,难怪让自己总是觉得难以抉择。同时张平心中也是暗叫不好,有贾诩如此毒士献计献策,想要平定边章、韩遂更是难上加难了。当下张平紧张的问道:“那这贾诩现在何处?可是在天水城中?”

阎忠本不想搭理张平,但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只得有些不情愿的和盘托出:“不在,此人性格古怪,我百般劝说让他加入,他硬是不肯,只因我于其有恩,他这才献计于我,事后却是不知所踪了。”

张平一听这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问道:“那再哪可以找到他?”

阎忠斜了张平一眼,“不知道,他家在武威城中,可是早已人去屋空,只需他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心里却在想,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在哪,我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张平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便挥了挥手,让人将阎忠待下去,阎忠知道自己必死,临走前还在高声叫嚷着让张平记住答应他的事。此事对张平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既然答应了便没有食言的道理,当即点了点头。阎忠这才哈哈哈大笑着出门赴死。张平看着这名老将心中不由的有些唏嘘。

“天师,关于阎忠之事我们当大肆宣扬,最好宣扬的全凉州都知道?”郭嘉这时才凑上来小声的说道。

“嗯?”张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郭嘉。

“天师,你说若是我们如此宣扬阎忠,将阎忠说成一名打入边章、韩遂内部的忠义之士,你说边章、韩遂当如何想?”郭嘉笑着说道。

张平细细一想也是不禁笑了起来,点了点郭嘉。

如此临眺城一战算是告一段落,此战张平所率太平军以及傅變和袁绍麾下兵马约一万余人,实现埋伏边章麾下两万余羌兵。最终张平一方以数百人的代价击杀边章万余人马,边章带着参与人马连夜逃窜回陇西。然而刚刚逃回陇西的边章还没喘口气,便听说了阎忠乃是埋伏在其麾下的卧底,此战之所以败,全因阎忠告密而起,顿时让边章大怒,破口大骂,连摔了数件器物才算是稍稍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