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上方一直稳坐的灵帝刘宏都差点为其感动,灵帝微微皱眉,神色复杂的看着杨赐,,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椅子扶手,想要分辨其所言的真实意图。
右首太尉邓盛嘴巴大张,面露惊讶,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杨赐,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大将军何进已经收起了招牌式的笑容,微眯的双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窥视着猎物。
张平闻言转过头微感惊讶的看着杨赐,心中不由的感叹其狠辣。对于杨赐来说若此做,绝对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以他的身份,完全无需如此冒险,对于杨赐来说,此去西凉,十死无生。对于一个已经完全可以安享晚年的老人,却要选择这样做,需要莫大的勇气,他由衷的感到佩服。
站在后方刚才一直和张平争执的王朗,听到自己恩师所言,惊在当场,不由高声呼道:“恩师,不可啊。”
杨赐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王朗立刻收声闭嘴,但脸上却无比焦急,四处张望,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傅變和王允,不由对其直使眼色。
傅變见了王朗的神色,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底下头去。
王允也见了王朗的眼色,他抬起头来看了眼站在前方的杨赐的背影,脸上略有犹豫,眼里闪过挣扎之色,片刻后,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去,负手不语。
王朗看着二人都不上去说话,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但也越发焦急,然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这时,站在杨赐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司空张温开口说道:“司徒大人,西凉苦寒,您年事已高,怕是难以支撑,我看还是”
“司空大人莫不是看不起我杨某人?”不待司空张温说完,杨赐便打断道。
“非也,非也,我怎么会看不起老大人呢?老大人历经朝堂数十载,经验丰富,睿智无方,老大人乃是我大汉之瑰宝,朝堂还需有老大人您坐阵,只有您在中枢,才能让我大汉这驾马车行驶的稳稳当当,你与我大汉而言不可或缺,朝堂离不了您啊。”张温一脸诚恳,闻言劝导着。
杨赐却丝毫不领情,狠狠的瞪了张温一眼,其中夹杂着一丝怨毒。张温这分明是捧杀,看似拍马屁一般鼓吹他在朝堂中的重要性,虽然说得也都是实话,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在私下里倒也没什么,可是此时朝堂之上,张温如此说,让在场的灵帝怎么想他?让灵帝如何看他?让本就对他颇为忌惮得灵帝更加忌惮与他。
好一个张温,藏的如此之深,他本想借此机会让自己从纷乱的漩涡中心中脱离出来,暂避锋芒。可这张温却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啊。杨赐心中暗恨,千算万算,却算露了一个张温。
上首的灵帝本已略微有些许动容的面色在听了张温的话后又沉了下来。
大将军何进看了看杨赐的脸色,此时也不甘寂寞的开口道:“司徒大人,您虽然老当益壮,但西北之苦寒绝非易与,老大人您还是在朝中安享太平吧,这等粗活还是交给我等武人去好了。”
杨赐看也不看何进一眼,闭上了眼睛,对何进的话充耳不闻。
“杨爱卿,”上首的灵帝看着杨赐,缓缓的开口道:“杨爱卿一心为国之心,朕深为感动,爱卿不亏为国之栋梁,朝臣之楷模,然爱卿毕竟年事已高,不宜轻动,此事还是交由他人吧。”
杨赐抬起头看了一眼灵帝,本还想辩驳争取,在看到灵帝严正的面色后,想要说的话都吞了下去,只化作一个“喏。”字。但谁也没看见,杨赐藏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握成了拳头。
“诸位爱卿,今日既然说起,那便好好议一议,对皇甫将军的封赏以及西凉叛乱之事,诸位可还有何建议啊?”灵帝安抚完杨赐,又开口问道,毕竟这事被杨赐提了出来,确实也是需要解决的。
下面一众大臣互相看看,面面相觑,如此明显的朝堂纷争,他们若是再看不出来就白在朝堂上厮混这么多年了,这分明是大佬们在搞事情。此时上去发言,一个不好就会遭到大佬们的针对,成了炮灰。别说没有好建议,就是有好的建议,此时哪还有人敢发言,一个个都低着头,数着自己脚下的地砖。
灵帝看着一帮低着头,一眼不发的大臣们,不由有些恼怒。这些人一个个拉帮结派,尸位素餐,平时天下太平时,这些人就跳将出来,指手画脚如今需要他们为国效力的时候,一个个却都成了哑巴,真真可恨。
灵帝环视了一圈,等了许久却没人说话。他又看了看站在他近前的几人。
太尉邓盛低着头,一副听凭吩咐的样子,一看就是没主意的。
大将军何进挠着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看起来像是在苦思,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司徒杨赐低眉垂手,刚刚否了他的提议,此时也不好再问,况且也不想再问他。
司空张温也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估计也没主意。
最后灵帝终于将目光定在了张平身上。此时的张平既没有如何进般皱眉苦思,也没有一副深怕被问询的担心,他转着头四下打量着,看看这,看看那,一脸得平淡,似乎完全没有为此事发愁。
灵帝不由心中一动,“张爱卿,不知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张平还在四下里观察着,根本没觉得灵帝时在叫他。
灵帝见他毫无反应,又再次问了一遍。张平这才反应过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灵帝会问到他的头上。他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关心,他也无心参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个大汉王朝已经日薄西山了,无论怎样的经营,到最后都是诸侯割据,分崩离析,与其在这朝堂上争权夺利,还不如实实在在的为自己以后经营势力打下点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