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下船去,有什么委屈我帮你做主。”
苏牧一把拉住穆书蝶的手臂,言之凿凿地说。
穆书蝶惨然一笑,拉开他的手,“我不怨他,也没有委屈什么。”
她心中确实如此想,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又有什么好怨恨的?
要怪也只能怪老天不公,怪不到介子休身上。
“你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牧好奇道。
“你猜到了我们是夫妻?”
穆书蝶摇了下头,背着包裹走进了船舱。
苏牧略一思忖,迈步跟了进去。
他很想知道介子休和穆书蝶之间发生了什么。
穆书蝶进入房间,转身望着苏牧:“是我的原因,这么多年我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他不想再等了。”
“哦。”苏牧闻言瞬间明悟,走到桌旁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是正妻,让他纳个妾传承血脉不行吗?”
穆书蝶轻轻摇了下头,走到床头缓缓坐下,不再言语。
她很清楚,如果她只是不能生育,确实可以让介子休纳妾,而现实却是另一种,一个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原因。
就在两人谈话间,船只猛的一阵晃动。
“哎呀——”
穆书蝶一个不稳,扑倒地上,被狠狠的摔了一下。
苏牧坐下的椅子和桌子亦是猛烈移位,他也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
苏牧努力站稳,伸出手试图拉她起来。
穆书蝶试了几试,却是守礼的选择了自己爬起来。
苏牧道:“我的意思是,你过几日跟我一起回国,现在咱们先下船去,如何?”
“不用了。”穆书蝶眼含泪花,摇了下头:“我想现在就回去。”
苏牧心中一叹,这个女人还在想着介子休会回大魏去,殊不知介子休已然给自己写了信,决定留在布鲁岛。
至于原因也不难猜测,介子休无脸面对恩师穆成弼,故此才选择留下。
她这一走,可能此生都见不到介子休了。
“他即便纳妾生子,也是庶出,孩子不还是得喊你母亲,你为何如此固执呢?”
“呜——”
穆书蝶忽然失态,痛哭出声。
女人哭的悲伤,让苏牧有些不忍再说下去。
苏牧坐在桌前,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哽咽的声音还在继续。
忽然船身一阵猛烈摇晃,他稳住身形,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猛的心中一惊。
这特么,船怎么不声不响就开了?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布鲁岛,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远处的岛屿已然变成了一条线。
“呼呼——”
海风迎面吹来,噎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帆船顺风航行,速度出奇的快。
甲板上一群人正在忙碌。
有人大叫道:“风越来越大,要出大事了。”
领队大声命令道:“快转舵回到航道上去。”
附近约有十余艘帆船,被海风吹的七零八落,航行的方向更是毫无目的。
苏牧扯了扯嘴角。
这特么,刚出海就跑偏航线了?
就这还想回大魏去?
做梦!
苏牧来到人群近前,问道:“现在不能返航吗?”
“风这么大,如何返航?”
“你以为这是蒸汽船吗?”
“真是,帮不上忙,请不要添乱,快回船舱里去躲好。”
水手们一阵埋怨,搞的苏牧很不好意思。
苏牧耸了耸肩,转身回了船舱。
他对现在的情况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这附近有无数岛屿,船队遇到风浪,只要不倾覆,肯定能找到岛屿停靠。
穆书蝶见他折返了回来,好奇道:“你不是下船去了吗?”
“唉!”苏牧摇头一叹,走到桌前坐下,“你以为我是神仙吗?现在下船我得自己游回去。”
穆书蝶愕然一怔,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看到甲板上大喊大叫的水手,美眸中浮现一丝惊慌。
距离苏牧回船舱只是片刻功夫,海面上的风浪又大了几分,附近的船只不知道被吹去哪里。
这艘孤零零的船正被海风吹着往大海深处航行。
穆书蝶哆哆嗦嗦返回房间,坐在床头,偷偷望了男人一眼,“船不会出事吧?”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苏牧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放着蒸汽船不坐,非要坐帆船,真以为大海是你家的池塘吗?”
穆书蝶被他的话臊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嘟囔道:“我哪里知道会遇到风浪......船只出航不是都提前看好天气的吗?”
“只是看好,没有人能预测海上何时来风浪。”
苏牧摇了下头,从怀里取出一枚指南针,仔细观察许久,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现在是往哪里航行呢?”
穆书蝶见过他把玩指南针,知道这个东西可以指引方向。
“向南。”苏牧笑了笑,“南面不远处有一排岛链,船航行到那里可以停靠上岸,等风浪停了再返回。”
“哦。”穆书蝶好奇的哦了一声,“有多远?”
苏牧耸了耸肩,“有一千里地吧!”
穆书蝶:“......”
她很无语,大魏在北,船却在向南航行,出去一千里地,再折返回来,想当于无形之中多走了两千里地。
布鲁岛距离大魏才不过六千里地啊!
船身又在摇晃了,穆书蝶双手抓紧床沿,脸色有些惨白。
苏牧用力扶着桌子,让其不至于太过晃动。
甲板上传来阵阵惊呼。
“都回船舱去。”
“保命要紧。”
“快——”
苏牧闻言猛的起身,推开门往通往甲板的门走去。
“哐当——”
水手们打开门的一瞬间,无数海水灌进通道,将苏牧下半截身体打得湿透。
“飓风来了。”
“能不能活命全看老天爷了。”
水手们努力封住门板,个个都是脸色惨白。
船只迎来了更加巨大的风浪,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苏牧脑袋瓜子嗡嗡响,来时的路上风平浪静,让他早已经忘记了大海的凶险,直到此时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连他都无法淡定了。
他扶着墙壁返回房间,便见穆书蝶已然跌倒在地,双手抓着床沿,脸色一片惨白。
“我,我们要死了吗?”
显然她也被这剧烈的风暴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