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是真的想去阻卜大王营。
但她们心里也清楚,不好强求西门吹雪跟着一起去涉险。
两个女人来到苏牧身前,望着草地上的懒散男人。
金芷兰道:“我们想跟乌云去阻卜大王营看看。”
“嗯。”苏牧嗯了一声,坐起身,幽深的眸子看向两女,“你们不会以为去了阻卜大王营,就真的有用吧?”
孟白曼摇摇头:“我们担心父亲的安危,不能不去。”
“呼——”苏牧站起身,长舒口气,说道:“芷兰,你大哥已然过去了,相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派人传回消息,不如听我的,在这里等上一两日。”
两女闻言对视一眼,沉默良久,终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事实也确实如苏牧所料,金飞宇此时已然派了人回来传信。
而金飞宇和白玉染则跟着金玉问、孟若虚,及活下来的部落首领,向西逃入了大山之中。
两天后,消息传回来,金芷兰和孟白曼心情好了很多。
乌云得知父亲还活着,亦是不那么心急了。
但金玉问和孟若虚被人围在山里,必须设法营救。
阻卜大王营位于蒙古诸部中心地带,距离大魏边境最近的黑水城,足足有一千里地。
苏牧纵是想提供帮助,也有心无力。
他望着远处的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心中莫名激动。
脚下并非是前世的蒙古,而是外蒙。
以舆图所见,阻卜大王营应该是在外蒙中心区域。
而他更发现,草原人最强大的三个部落,竟然都在外蒙区域,靠近大魏的一面反而都是些几万人的小部落。
许忻忻悄然来到苏牧身边,回头望了一眼,“你想征服这里?”
苏牧摇头:“穷山恶水 ,没兴趣。”
他不是不想征服,而是大魏没人愿意来这里生活。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消灭草原人,让这里成为大魏最大的无人区。
等以后有人愿意来了,再具体做打算。
“那你千里迢迢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见见金玉问和孟若虚。”苏牧忽然面色一冷,望着美妇人,“你到时候不会出卖我吧?”
“不会。”许忻忻咬牙,恨恨地嗔了他一眼,“我哪里舍得。再说了,你跟金芷兰肯定有了什么,你将来没准会成为金玉问的女婿,我出卖你,岂不是自讨苦吃。”
“你很聪明。”
苏牧笑着点了下头。
此时孟白曼拎着弓箭走出帐篷,准备去打猎获取食物。
乌云三兄妹来到此地后,周围的猎物消耗非常快,食物获取越来越难。
地上的猎物吃光了,就只能吃天上飞的。
孟白曼骑马来到一处土包,下了马,仰头望了许久。
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她收起弓箭,看到是苏牧来了,俏脸微微一红,“你怎么跟过来了?”
苏牧翻身下马,笑了笑,“过来看看,不行吗?”
金芷兰已然对他死心塌地,他在见到金玉问和孟若虚前,必须拿下孟白曼,让两个老东西彻底打消针对他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他来草原的目的之一。
另一个目的便是借着这次机会,彻底解决来自草原的威胁。
如果可能,他还会在中心区域派驻一支强大的军队,随时对进入草原的人进行清除。
乌云骑着匹浑身雪白的马,从远处飞驰而来。
她的头上戴着顶貂皮帽子,身上挂着几个银铃铛,飞驰之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甚为悦耳。
银铃迎风飘摇,乌云却是仰头望着天空,手中握着柄长弓,弓上有箭,一群排列整齐的大雁正从三人头顶飞过。
乌云的箭矢瞬间飞向雁群,将一只大雁射落下来,稳稳落在苏牧和孟白曼脚下。
乌云坐在马背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苏牧,“我的箭法如何?”
苏牧弯腰捡起大雁,点点头,“很好。”
孟白曼望着惊慌飞走的雁群,心中微微恼怒,张弓搭箭,瞄着天空中唯一留下的孤雁,蓄势待发。
乌云翻身下马。
苏牧将大雁递给她,却见乌云往回一推,“送给你了。”
甚是豪爽。
“嘎、嘎——”
此时孟白曼射出了一箭。
孤雁在天上盘旋几圈,猛地一头扎下来,落在了三人脚下不远处。
苏牧赞道:“白曼好箭法。”
孟白曼脸上一红,羞涩地看向男人,“没,没射中,它怎么自己下来了?”
“噗嗤——”乌云噗嗤一笑,“大雁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死去,另一半也会哀鸣而终。”
苏牧好奇地问:“都会这样?”
乌云乌黑的眸子望着俊美男子,点头:“即使当时不死,后面也会郁郁而终。”
孟白曼眼眶微微一红,咬了咬红唇,弯腰将落雁捡起,将大雁夫妻的尸体摆在一起,瞥了苏牧一眼,自言自语:“大雁尚知投地殉情,人却不如一只鸟......”
苏牧闻言嘴角一扯,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说他太过花心,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还不如一只鸟。
苏牧无语轻叹,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仰头看天,张口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嗯?”孟白曼娇躯一颤,美眸望向俊美男子。
情至极处,具是何物,竟至于要生死相许?
他会吗?
乌云望着苏牧,眨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你这句话,说的真好。”
她不懂诗词,但分得清好坏。
这句话让她心中泛起阵阵波澜,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孟白曼却猜测,他后面肯定还有词句。
果不其然,俊美男子继续吟道: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乌云侧耳听完,垂下眼睑,轻叹道:“说得,说得人家心中好愧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