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无奈一叹,迈步跟上。

孩子们大多由奶娘照看,他们的生母都很少时刻看着,自己这个当爹的更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

不过,待到孩子们大点,教育必须抓一抓了。

老子的孩子,可以没有高深学问,却不能没有狼性。

二人来到后苑杨太后寝殿。

苏樱、周过、周云澜正在院子里追逐玩耍。

几名宫女在一旁照看着。

慕容婉、杨太后、张泌涵三人坐在走廊里,正一团和气的说着什么。

周过支着一双小手,奶声奶气的叫道:“姐姐,姐姐——”

走的还不太稳,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宫女急忙伸手护了下来。

苏樱、周云澜比周过大了一岁多点,两个人玩在一起,压根不理周过这个小奶娃。

沈云初迈步上前,将周过抱起。

周过指着苏樱道:“娘,姐姐不玩。”

苏樱扭头看到苏牧,小跑过去,围着苏牧蹦蹦跳跳,“阿爹来了,阿爹。”

苏牧亲昵的将苏樱抱起。

那厢慕容婉、杨太后、张泌涵三人起身走了过来。

张泌涵将周云澜抱起,一双如水眸子望着苏牧,似是要将他吃了一般。

苏牧却是看着刚刚护下周过的宫女,微微愣神。

姜思茵怎么来了宫里?

此时姜思茵微微抬头,偷偷望了苏牧一眼,先是愕然一怔,旋即急忙低下头。

啊!这双眼睛,怎会像一个人?

姜思茵见过苏牧乔装后的样子,近距离见到苏牧,立时感觉到了熟悉。

上次她拦下李岩的举动,到底没有白费,没几日她便被调到了张泌涵身边当宫女。

起初她还不理解李岩的意思。

后来才明白,张泌涵时常带着周云澜在宫里走动,接触贵人的机会很多,她跟着张泌涵迟早会见到苏牧。

今日这不就遇见了?

沈云初道:“母亲和母后在说什么?”

慕容婉闻言望向苏牧一眼,没有说话。

杨太后亦是望着苏牧道:“我们在商议给太子请个先生,好让过儿尽早学习学问。”

苏牧嘴角一扯,心道:两岁的小毛头,学个屁的学问啊!

沈云初看向苏牧,“是不是有些早了?”

苏牧点头:“这件事可以过两年再说。”

见夫妻二人都不赞成,慕容婉和杨太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苏牧并没有违背当初的承诺,而周过也确实太小了一些,等两年也不是不可以。

几人站在一起,拉起了家常。

不知何时,天空阴了下来,远处闪过几道电光,淅淅沥沥的小雨随之落下。

杨太后提醒道:“都进屋去说话吧!”

沈云初美眸望向苏牧,“陛下,进屋去吧!”

苏牧摇头:“不了,你们进去吧!朕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很少进杨太后的寝宫,这次更不例外。

慕容婉伸手将苏樱接了过去。

苏樱嘟着嘴说:“阿爹要走吗?”

苏牧点了下头,“爹最近在宫里住,樱儿随时可以见到爹。”

“嗯。”

苏樱这才喜笑颜开。

苏牧对着苏樱笑了笑,转身往院门走去。

张泌涵道:“看这雨下的,我们也回去了。思茵快走,回宫去。”

“是,太妃。”

姜思茵抬起袖子护住主子的头顶,急匆匆离开。

主仆二人走的急,出门时,却是抢在了苏牧前面。

张泌涵停下脚步,抿了下唇,对着姜思茵道:“带公主回去。”

姜思茵接过周云澜,抱在怀中,急匆匆离开。

张泌涵看着人走远,望着苏牧道:“陛下。”

苏牧点头一笑,问道:“太妃有事?”

张泌涵轻轻抿了下唇,“难道没事就不能找陛下说话了?”

苏牧摇头:“太妃找朕,必定是有事,说说吧!”

张泌涵面上有些为难,张家最近很不太平,她大伯张邦则最近被许多人弹劾,朝廷隐隐有迹象要将他贬斥外出任职。

沈云初帮忙说了些好话,大臣们并不买账。

张邦则的起势完全是靠的她这个侄女,就连考中进士都是周缙暗中让人破格录取的。

大臣们明面上不说,心里实际上很不认可张邦则这个人。

而张邦则在朝中任职期间没有任何政绩不说,还被人抓到了收受贿赂的把柄。

被人弹劾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张泌涵想开口求苏牧帮忙,又有些难以启口。

苏牧根本没关心过这些琐碎事,自是不知道张泌涵找他的原因。

见张泌涵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苏牧迈步往前走去。

张泌涵小心翼翼跟上,时不时抬头望苏牧一眼。

经过御花园时,苏牧望着白雨跳珠的雨幕,问道:“太妃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嗯。”张泌涵皱了皱眉,“我大伯因为收受贿赂,被大臣们弹劾了。”

苏牧闻言脸色一冷,“张家很缺钱吗?”

张泌涵低着头,无奈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家都收,大伯没忍住。”

“还不是一样。”苏牧目光冷冷,心中却是明白,周缙在位时,贪腐很严重,杨庆、殷良等人没少四处搜刮民财。

张家仗着有周缙宠幸,又怎么可能管得住手。

苏牧痛恨贪腐,但也明白,贪腐是无法根治的,这也是他饶过成都知府段巩,打发他去暹罗的原因。

他看似是饶过了段巩,实则这也是一种贬斥,而且手段更加狠辣。

段巩去了万里之遥的暹罗,比在大魏要艰苦无数倍,其中滋味只有段巩自己知道。

唯一的好处是,段巩去暹罗的名义不是贬斥,只要他在暹罗做出政绩,还有机会被调回大魏。

张泌涵求到苏牧头上,不止不会有好结果,只会让张邦则被贬的更狠。

苏牧淡淡地道:“太妃要朕如何帮忙?”

张泌涵小声道:“大伯一旦被贬,仕途就彻底毁了,陛下可否压下此事?罚,罚些银两也行。”

苏牧摇头:“不贬如何能服众?”

张泌涵目光中露出无奈神色,叹了口气,一副可怜表情:“陛下真的不能帮忙吗?”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苏牧微微一叹:她好歹是太妃,自己真不管吗?

“张家准备出多少钱贿赂朕?”

“呃!”张泌涵满头黑线,她本以为这件事没可能了,没想到苏牧竟开口索要起了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