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别苑。
苏牧坐在前院亭子里,望着穿院而过的小河,正思考着什么。
春风在河水中**起一圈圈涟漪,一对燕子从院外飞来,落在河对岸的假山上,呢喃私语,不知在说些甚么。
一名鲜黄衣衫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亭中。
“兄长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
苏牧笑了笑,抓起一把鱼食投入河水中,河中锦鲤飞快游过来抢食。
“昨日我去见了父亲母亲,他们让小妹回去住几天。”
“不要。”苏小妹一嘟嘴,扯着苏牧的袖子撒起了娇,“兄长不会赶人家走的吧!”
苏牧摇了下头,劝道:“小妹回去看看父母,过几天再回太清别苑如何?”
苏小妹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天时间,是应该回去看一看父母了。
“那.....”苏小妹低吟片刻,“我回去住一晚,明日再回来。”
此时殷良来到亭外,向苏牧禀报道:“陛下,韩公廉求见,说是有要事。”
苏牧点了下头。
殷良急匆匆去请韩公廉。
不多时,韩公廉来到了亭中。
“陛下,今晨李守贵已经率领五艘蒸汽船,万余名水军,出发去东海国了。”
苏牧颔了下首,没有说话。
韩公廉叹气道:“孟隆传来消息,船只在暹罗国出现问题,蒸汽机严重磨损,已然无法开动,按照计划,他让人将红衣大炮运到陆地上,并且将船只沉入了海底。”
苏牧神色淡然:“此乃意料之中的事,公廉不必太过沮丧。”
目前的蒸汽机,存在很多问题,孟隆那艘船航向了不下万里,损坏本就在意料之中。
韩公廉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依旧沮丧。
那是大魏第一艘蒸汽船,耗费了巨量钱财才研制出来,如今被沉入了大海之中,他怎么可能不难受。
苏牧想了想,问道:“朕要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臣正要说起此事。”韩公廉急忙一抱拳:“陛下要的四轮车现在就在外面,陛下可要去看看?”
“好。”苏牧道了声好,迈步从侧门走出,来到前面街上。
大魏已经有了蒸汽履带车,没有轮式车,故此苏牧特意嘱咐了韩公廉,让他抽空造一辆出来。
苏牧来到街道上,便见一辆比火车头略小的四轮车静静放在道路上。
车辆全身都是铁制,里面有三排座位,四面各有窗口,并镶上了透明琉璃。
四个轮子均为生铁铸造,而且没有车胎,蒸汽机放在后面,有专人守着负责往炉内添煤。
也就是说这辆庞大的蒸汽机车最少需要两到三个人才能运转起来。
苏牧围着车辆仔细转了一圈,问道:“试过了?”
韩公廉道:“回陛下,臣试过了,除了行驶起来震动太大、行驶缓慢外,其他功能都能满足陛下的要求。”
苏牧唇角一扯,他要的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汽车,韩公廉不过是将蒸汽机进行了缩小,且安装了四个轮子,与转向装置,安全性和舒适性与真正的汽车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以此时的条件,也只能这样,再想进步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苏牧望了苏小妹一眼,笑道:“小妹上车,为兄送你回去。”
“呃。”苏小妹看着眼前的铁疙瘩,“坐,坐这个吗?”
韩公廉急忙打开车门,“陛下请,公主请。”
苏牧拉着苏小妹上车坐好,韩公廉指挥后面的工匠开始添煤生火,而后来到车头前面的座位,坐在了负责驾驶的工匠身边。
随着蒸汽机发出巨响,车辆缓缓驶向城西方向。
东京城内城都是青石板路,故此苏牧倒是没有感觉到有多颠簸。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车能不能刹住车。
好在车辆行驶缓慢,只比牛车快了那么一分,就算刹不住车,也不会发生什么严重事故。
韩公廉道:“陛下,蒸汽机作坊年前接了一个蒸汽织机的订单,五十多家苏州商人,共计给了二十万贯研发经费,织机研制成功后,每台的价格根据成本还可以再计算价款。”
苏牧笑了笑,“只要对方出的价格合适,公廉尽管去做。”
韩公廉点了下头,又道:“陛下,蒸汽机除了可以改造成织机外,还可以用于何处?”
“应该很多吧!关键在于成本合不合适。”苏牧故作思忖,片刻后,说道:“比如履带车可以在前面装上一个前铲,用来推平土地,对平田修路有很大帮助。又比如在履带车后面装几个大犁铧,可以用来深耕土地。”
韩公廉:“......”
苏小妹:“......”
两人震惊的看着苏牧。
苏牧抿唇一笑:“你们这样看着朕作甚?”
韩公廉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履带车前面加装完铲子,贴着地皮缓缓前行,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平整。而履带车加装完犁铧后,所过之处都是新鲜的泥土。
“这,这,陛下此两物足可造福万民啊!”
苏小妹惊愕道:“啊?有这么厉害?”
韩公廉嘴角的胡子抖了几抖,骇然道:“陛下如何想到的这些啊!”
苏牧伸出食指指着头顶转了个圈,“这么随便一想。”
“咯咯咯——”苏小妹掩着嘴笑了起来,“兄长,还有什么好主意,不如一起说出来嘛!人家很想听。”
韩公廉双眼冒光的望着苏牧,“推土机可以平地修路,犁地机可以翻土深耕。陛下不如......”
他的意思是让苏牧把想到的都说出来。
苏牧无语地道:“先做出这两样来再说。”
他也是在春耕的时候才想到这两样东西,现在让他说,他还真想不出蒸汽机能用到哪里。
韩公廉急忙道:“臣遵旨。”
有了推土机和犁地机的制作方案,足够他忙上一阵子,待到研发成功后,还要进行量产......
“呃。”韩公廉忽然想到了什么,“陛下,这两样东西做出来卖给谁呢?”
一辆履带车重达四千多斤,铁价五十文,单材料就要两百贯,再算上高昂的工价,起码得卖一两千贯,如此高的价格,岂是普通人买的起的?
要知道此时东京城外城的一栋房子才不过两千贯。
一辆车等于京城的一栋房子,谁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