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陈有美准备了百艘运粮船,两份价值不菲的聘礼,在上元节前一天,离开成都,往蜀州而去。

杨灵收到旨意,率领四万大军通过雁门关,来到了平坦的成都平原,直奔向了四百里外的蜀州城。

殷良随大军入关后,急匆匆赶回了成都。

这一天,是宣武三年,正月十四。

静华楼。

苏牧听完殷良和陈有美的禀报,点了点头,看向陈有美,“等上元节过去,朕要去一次蜀州,然后会乘坐战船离开川蜀。朕走后,交子行便交由给你负责了,朝廷运来的一千万贯银两,留在交子行当做保证金吧!”

“切记一定要将丢失的铁币找回来,找回来后统计清楚上报朝廷,如再有差错朕唯你是问。”

“臣领旨。”

陈有美施礼道。

苏牧点了下头,陈有美之前是户部侍郎,本就是管财政的官员,将交子行交给陈有美,他是完全放心的。

其实目前成都的交子还处于五倍超发的状态。

交子的汇率之所以能稳住,主要是苏牧使用的方法,迷惑了川蜀百姓,打消了人们对交子的疑虑。

接下来若想经营好交子行,必须设法将丢失的铁币全数找回来,如此交子的汇率才算是真正稳住。

陈有美回头看了一眼屋门,抱拳道:“陛下,殷总管可是要留下?”

苏牧摇头:“他也要走。不过你可以放心,杨灵和明武司鉴都会全力配合你调查此事。”

“是。”

陈有美闻言心下略定。

苏牧颔了下首:“陈卿去忙吧!”

“臣告退。”

陈有美抱拳退走。

他离开静华楼,来到街上,正要上马离开,便见锦江上一艘战船发出着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驶来。

无数百姓赶来岸边,扶着栏杆,望向江面上的巨物,争相议论。

“那是何物?”

“千料大船。”

“知道是千料大船,为何会发出这种响声,还会冒黑烟啊!”

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捋须道:“据闻,朝廷近年新制作了一种蒸汽船,莫非这就是了?”

又有人道:“不错,传闻蒸汽船,火船自去,火雷自轰,风轮转动,风车行远,威力相当巨大,前段时间有人在岷江上见到了此物,没想到竟进了城里来。”

此时蒸汽船从江面上驶过,甲板上数十名士卒正在忙碌着什么。

望着这艘船往城池中心方向驶去,百姓们沿着江岸追了上去。

李守贵此刻正在甲板上指挥着火炮手往红衣大炮里装填烟花弹。

几日前他便收到了旨意,苏牧让他指挥战船进入成都城,在上元节夜晚发射烟花弹,为成都的上元节提升一下喜气。

蒸汽船在锦江上来回游**,满城百姓全部走出了家门,来到锦江边观看。

暮色降临时,李守贵才指挥着船只停靠码头,为船只进行补给。

翌日下午。

多日未见的范月怡来到了静华楼。

苏牧正在伏案写东西,见她面色不悦,笑问:“月怡可是跟陈知府交接完了?”

“交接完了。”范月怡点了下头,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将交子行交给陈知府打理?”

“有些事你不用多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苏牧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而是问道:“之前让你选出一批印刷交子的工匠,随咱们一起去东京城,可是准备好了?”

“嗯。”范月怡颔了下首:“都准备好了,很快就要出发吗?”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苏子安和范子帧的声音。

“子瞻兄在吗?”

“子瞻兄,我们来寻你了。”

“呃。”范月怡娇躯一颤,惊愕的睁大眼眸,不禁暗啐:为何每次自己来找他,都会被弟弟他们堵在房间里?

门外又传来苏子安的声音,“殷管家,子瞻兄呢?”

“在,在。”殷良轻咳一声,“公子,苏公子和范公子来了。”

苏牧微微耸了耸肩,对着范月怡笑了笑。

范月怡美眸轻嗔了他一眼,却是走到床头,拉着**帘布,将自己遮了起来。

苏牧望着她露在外面的绣花鞋,摇头一笑,旋即打开了屋门。

这次两人却是没有进门。

苏子安道:“子瞻兄,时候不早了,我们来邀你去游灯会。”

范月怡闻言长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低头看到鞋子露在外面,急忙往后收了收。

如此一来,她的脚后跟便没了地方放,不得不踮起脚尖将后脚抵在床柱上。

“哦。”苏牧回头看了一眼,笑问:“不进来坐坐了?”

帘布后面的范月怡闻言银牙一咬,暗自气道:这个家伙真是坏的离谱。

范子帧道:“不了,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出门,天黑前刚好可以赶到灯会。”

“稍等,我换下衣服。”

“子瞻兄快去。”

苏牧笑着点了下头,将门关闭。

此时巨大的轰鸣声从江面上传来。

苏子安和范子帧一起走到窗口位置,往江面上望去。

两人是第一次见到这艘船,立时被震惊到了。

范子帧道:“蒸汽船者:火船自去,火雷自轰,风轮转动,风车行远,说的便是此物吧!”

苏子安点头:“应该是了。”

这段话出自京城某位文人之手,两人作为读书人,年前便听说过了蒸汽船,只是未曾一见。

范子帧颔首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苏子安道:“据说击败渤海国,此物从中出了大力。”

“征百越也是。”

两人望着蒸汽船议论时,苏牧房间里却是充满了暧昧。

范月怡听到关门声不久后,本想走出来,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苏牧正在房间里换衣服。

“啊——”她发出一声惊叫,急忙捂住嘴儿,重新躲了回去,“你换衣服,为何不说一声。”

苏牧手上换着衣服,嘴上呵呵一笑:“我刚才说了啊!你没有听到吗?”

“唉!”范月怡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悄悄将布帘拉开了一条缝隙,偷看起了男人在床边换衣服。

苏牧换好衣服,往床头的布帘看去,只见布帘微微动了一下。

“好啊!你竟然偷看我。”

“我没有,你不要诬赖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