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梨儿迈步离开。
苏牧抬手捏了捏嘴角的胡须,来到柜台后面,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搭在柜台上,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此时一名白衣女子,在一个绿衣丫鬟的陪同下进了店铺。
绿衣丫鬟望着将腿搭在柜台上的苏牧,掩嘴笑道:“诶!掌柜的,我们要买镜子。”
苏牧闻声急忙收起双腿,吆喝道:“来了。”
说罢起身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妆台镜,半身镜,全身镜,应有尽有,客人要哪一种?”
白衣女子看着苏牧惊讶道:“是,是你......刚才在茶馆里说书的人。”
“呃。”苏牧摸了摸嘴角的胡须,尴尬道:“好巧。”
“是呢!好巧。”姜思茵抿唇一笑,“先生是这里的掌柜?”
“咳。”苏牧轻咳一声,摇头道:“不是,帮人看会儿店。”
“哦。”姜思茵用那如水的眸子看了苏牧几眼,转身开始挑选镜子。
绿衣丫鬟扶着一面镜子,惊讶道:“小姐,快来看,这个镜子好大啊!”
姜思茵迈步走过去,站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许久,问道:“这个多少钱?”
苏牧道:“这是面全身镜,高九尺,宽四尺,售价五百贯。”
“嗯。”姜思茵颔了下首,看着镜中映出的人影,忽的俏脸一红。
苏牧此时在她后侧站着,两人一起出现在镜子中,神似一对情侣。
此人虽比自己年长不少,眉目生的却是很好看呢!
姜思茵羞羞地瞟了一眼镜中男子,抿唇道:“好吧!就要这一面,可以送货后再付钱吗?”
苏牧笑道:“可以。”
此时邬梨儿从后院返回,见来了客人,略做询问,急忙去门外叫了两名力工进来。
这些送货的力工对送镜子早已轻车熟路,两人将镜子抬出去装上推车。
苏牧和邬梨儿将姜思茵送出来,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
邬梨儿将写了地址的纸条取出,一阵犹豫,“货款共计五百贯,送到了记得的收货款。”
力工一听货款足有五百贯,哪里敢接,急忙道:“掌柜的,这......不好吧!以前都是有人跟着取货款的。”
邬梨儿见力工不敢接,无奈一叹,“只能等清梵回来再说了。”
其实她也不放心将这么多钱托付给力工。
苏牧皱了皱眉。
今晚他要在宣德门上向世人展示红衣大炮。
故此刚才将关雄打发去了蒸汽机作坊运红衣大炮。
身边没有跑腿的人。
苏牧略一寻思,对着邬梨儿说道:“我去吧!”
邬梨儿面色一紧,拉着他走到一旁,“你身边没有护卫,怎能到处乱跑,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做了乔装,谁能认得出来?”苏牧捏着嘴角的胡须,笑道:“等我回来陪你。”
邬梨儿玉面一红,害羞道:“那,那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凭我的武力,自保不成问题。”苏牧从她手里接过纸条,招呼两名力工,“走吧!”
两名力工一人推车,一人扶着,旋即出发了。
苏牧跟着搭了把手,扶在一边,边走边跟两名力工聊起了天。
通过谈话他得知城里的力工,一天收入能有两百文,运送琉璃镜收入更高一些,这一趟两人足足能收入四百文。
三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处院落门前,门头牌匾上书两个大字:姜府。
有管家正在门口等候,见三人来了急忙上前接待。
两名力工将镜子抬下来,入了府门。
苏牧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府里收货款,刚到门前便又遇到了姜思茵。
姜思茵惊愕的眨着美眸,“你,你是来送货的?”
“是啊!”
苏牧笑着点了下头。
“爷爷。”姜思茵看了苏牧一眼,转身又往回走,“是那,那个说书先生。”
姜承载闻声跨步走出书房,抱拳施礼道:“哎呀,在下正想着去拜见先生呢!没想到您竟亲自来了。在下有些事想请教一二,先生可否入内一坐?”
苏牧嘴角抽了抽,暗道:麻烦。
他推诿道:“掌柜的还在等着收货款。”
姜承载急忙吩咐道:“管家将货款亲自给先生送过去。”
“是。”
管家急忙应道。
苏牧无奈一叹:这下真的走不了了。
在大魏能将生意做大的人,通常都极守信誉。
文人有文名,商人亦有商名。
像姜家这种商人,通常会被冠以儒商的称呼。
姜承载既然如此说,苏牧就不好再去推脱了。
“先生快请入内。”
姜承载客气邀请道。
苏牧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书房坐下。
姜思茵亲自送上茶水,退到一旁,却是没有离开。
姜承载道:“先生可知在下做的是何等营生?”
苏牧摇头:“不清楚,老先生不妨直言。”
姜承载捋须道:“在下经营的是布匹生意,在苏州养着千名绣女,数百织机。”
“哦。”
苏牧好奇的哦了一声。
他知道大魏的布匹主要来自苏浙、川蜀、岭南三处地方,其中苏州织机技术最为先进,布匹也最为优良。
姜承载道:“在下对蒸汽织机很感兴趣,不知先生可否详细说说。”
苏牧轻轻摇头:“实不相瞒,我没有见到过苏州织机,不知道该如何说。”
纺织技术在此时是秘而不宣的技术,苏牧自是无从看到。
此时姜思茵开口提醒道:“爷爷,您只顾着问,还没请教先生姓名呢!”
“是啊!”姜承载此时才想起来,急忙道:“在下姜承载,这是在下的孙女姜思茵,还未问过先生名讳。”
苏牧看了姜思茵一眼,嘴角轻扯,回道:“姓吴,名用,字学究。”
“噗嗤。”
姜思茵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自知失礼,急忙抬手掩住了嘴儿。
“咳——”姜承载尴尬的咳了一声,“吴先生,您看这......”
“无妨。”苏牧摇头一笑,“姜老先生想研发蒸汽织机,不如去蒸汽机作坊问一问,看能不能与他们合作。”
“这......只怕没那么容易。”
姜承载一听便泄了气。
蒸汽机作坊可是天子的生意,他何德何能去与人家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