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芳为工部说话,主要是为了自己今后的仕途。

而苏牧欣然答应,也是为了王庭芳能在工部建立威望,好让他将来成为工部尚书。

王庭芳跟苏牧道别,急匆匆返回工部,将此事一说,工部官员立时一片沸腾。

当天下午,工部便派出人手,开始进行测量计算。

苏牧走出茶楼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关雄道:“王爷,现在可要回府去?”

苏牧摇了摇头,迈步往前走去。

关雄看他不准备回府,带着护卫紧跟在后。

不多时,苏牧来到一处店铺门前,店铺里的人正在收起门板打烊。

邬梨儿愕然一怔,低头望着地上长长的人影,问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苏牧淡淡一笑,迈步走进店铺,问道:“不想回去,梨儿姐这里可有住的地方?”

“这......”邬梨儿愣了愣神,轻轻摇头:“听说你父母进京了,可是因为他们?”

苏牧点了下头,迈步往后院走去。

邬梨儿封好门板,扭头进入后院,却见苏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发着呆。

她皱了皱眉,走到一旁,缓缓坐下,小声问道:“还在记恨他们骗了你?”

“不是。”

苏牧摇了摇头。

苏持夫妻骗的是原主,又不是他,他自是不可能有什么恨意,他只是觉得跟两人没什么感情,见了面会很尴尬。

他需要想一想今后如何跟两人相处,再回府去跟这具身体的父母见面。

邬梨儿哪里想得到苏牧的心情有多复杂。

她问道:“这么多年,你没想过他们吗?”

苏牧望了她一眼,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除了前世的父母,他真没想过现在的父母,毕竟他的灵魂很独特。

“分开久了,没有了感情,奴家能理解。”邬梨儿抿了下唇,接着道:“只是生恩养恩都是恩,回去多相处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毕竟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多谢梨儿姐,我知道了。”

苏牧望着邬梨儿点了下头。

邬梨儿心中一阵刺痛,并不是因为苏牧,而是苏牧的身世,让她想起了欢儿。

她一直担心欢儿去找生父顾焱。

苏牧的家事,让她心中的担心变得更加强烈了。

邬梨儿拭了拭眼角的泪,“欢儿长大了,心中应该会想,顾焱为何要派人来杀我们。”

苏牧摇了摇头,他也无法理解顾焱的行为。

就算是为了成为燕王府的女婿,也没必要去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除非这个人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苏牧摇摇头,忽然笑道:“梨儿姐可需要肩膀靠靠?”

邬梨儿脸上一阵愕然,急忙站起身,磕绊道:“奴家去做饭,你吃过饭就回去吧!”

说罢急忙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待到她端着饭菜出来,却见石桌上多了两坛子酒。

苏牧正在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邬梨儿将饭菜放下,好奇道:“哪里来的酒?”

苏牧端起酒盏,轻饮一口,笑道:“关胜帮忙买来的。”

“哦。”邬梨儿将饭碗推给苏牧,坐下来边吃边道:“最近太后在民间的名声很好,那个主意是你出的?”

“这种事自古有之,我不过是照搬而已。”苏牧莞尔一笑,望着邬梨儿的眼睛,“接下来朝廷还会发布政令,鼓励寡妇再嫁。”

“呃!”邬梨儿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朱唇轻颤,小声问道:“为,为何,要,要鼓励寡,寡妇再嫁?”

“为了增加人口。”

“强,强制的?”

“不是,娶寡妇的朝廷会给补贴。”苏牧笑了笑,“比如你,谁娶了你不止可以得到你的万贯家财,朝廷还会给一笔不菲的补贴。”

“哦。”

邬梨儿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闷头吃起了饭。

在她看来,只要不是强制的,她就不怕。

苏牧摇摇头,就着菜,自斟自饮起来。

等邬梨儿吃好了,他却还在饮酒。

邬梨儿抿抿唇,说道:“多大点事,至于让你这么发愁!”

苏牧望着她,摇头一叹,“你不会懂的。”

说罢又饮下满满一盏。

心中有父母,又如何容得下别的父母。

他回去需要跪拜两人。

这才是他逃避的原因。

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懂他。

邬梨儿看他黯然神伤,轻叹道:“奴,奴家可能是真的不懂,但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吧!”

“是啊!梨儿姐说的不错,迟早是要回去的。”苏牧点了点头,斟满一盏酒,笑问:“可要一起来点?”

邬梨儿轻轻抿唇,抬手捋了下鬓角,将酒盏往前轻轻推了一下。

苏牧抬手帮她满上,一手端起酒盏,客气道:“请——”

邬梨儿自从来了京城,眼界开阔了不少,行为举止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饮酒的时候,也会学着富贵人家女子的样子,一手端酒,一手抬袖遮挡,以保证自己不失态。

苏牧知道这是此时女子饮酒时的一种礼仪,代表的是对同桌之人的尊重。

他呵呵笑道:“梨儿姐果然活成了富婆。”

邬梨儿眸中满是嗔意,口中娇声轻啐,“啐,你,你就知道挖苦人。”

“呵呵——”

苏牧摇头一笑,继续饮酒。

邬梨儿忽然变得一脸严肃,“今后不许叫我富婆,否则你就别来了。”

可天下,估计也只有她敢对苏牧这么说话。

苏牧无奈点头,“知道了,白富美。”

白富美是富婆的另一种称呼。

邬梨儿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比张泌涵大不了多少,容貌更是不差,如今也算小有家财,不是白富美是什么?

“白,白富美又是.....?”

她惊愕地睁大美眸,恨恨地嗔了苏牧一眼。

显然他明白了白富美的意思。

“又白,又富,又美的女人。”

苏牧呵呵笑道。

邬梨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怎能那么坏呢!总是用些稀奇古怪的词语来挖苦人家。”

苏牧望着她,眨眼笑道:“这可不是挖苦,这是赞美。”

邬梨儿对上他深邃如渊的目光,立时俏脸一羞,急忙低下头,“小,小郎,你,你别这样看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