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差役挥动鞭子,狠狠的抽在官员身上。

“说,是谁背后指使你的?”

“啪——,啪——,啪——”

“啊......”鞭子落下官员连连惨叫,“你们敢对我动用私刑,我一定要上书弹劾你们。”

秦钜在门外听到叫骂声,推门进来,冷冷地道:“你以为现如今还是先皇在时?陛下可不会惯着你们,给我狠狠的打。”

说罢退了出去。

两名差役领了吩咐,挥动鞭子狠狠地抽在官员身上。

很快官员身上满是血鞭痕迹,昏厥了过去,紧接着又被一盆冷水泼醒。

少顷。

差役急匆匆来到秦钜面前,抱拳道:“秦司鉴,他说不知道谁说的,只说谏院的人都知道此事。”

秦钜咬牙切齿地道:“哼!谏院都是人精,此人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出头鸟。”

差役道:“秦司鉴,要不要再去抓人来?”

秦钜怒骂道:“蠢货,抓什么抓,都抓来,明天大臣们不得反了天?”

差役讪讪一笑,却是不敢再多言。

朝廷官员,即便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也不是谁随随便便能抓的。

牵扯太多人,朝堂上那些大人物,肯定不会坐视,一旦事态扩大,连周熤都无法压下去。

周熤的本意也不是将此事闹大,而是让秦钜给谏院的人来个下马威,让他们闭上嘴巴。

故此,秦钜选择了适可而止。

秦钜吩咐道:“这个人关两天再放出去,不要让他死了。”

“是。”

......

次日。

谏院的官员全部早早来到衙门,三三两两等在院子里,待到许致修和一名官员出现在门口时,这些人呼啦啦围了过去。

“许大人,刘大人,劳奇文昨晚被明武司鉴的人抓了去,至今未归,只怕现在已是凶多吉少啊!”

谏院有左右两位谏议大夫,许致修是左谏议大夫,刘文昭是右谏议大夫,两人手下各带领着一帮子言官,平时两边都是各自行事,很少有交集,如今却一起出现了。

“是啊!那些鉴子动起手来,可是不管不顾啊!”

“大魏何曾有过谏官因言获罪的先例啊!秦钜此举是不顾朝廷法度,求许大人给我们做主。”

此人嘴上说的是秦钜,其实意指的是皇帝周熤,只不过是不敢当众说出来而已。

许致修一压手,说道:“都稍安勿躁,我去政事堂跟三位宰辅说说,先将人救出来再说。”

刘文昭道:“一起去。”

两人说罢离开谏院,去了政事堂。

谏院官员目送许致修离开,又开始围着议论起来。

左司谏朱承载道:“此事不可能是秦钜擅自动的手,肯定是陛下的意思,这个规矩不能坏,大家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谏院司谏分为左右两位,位于谏议大夫之下。

正言官,龚奇迈道:“朱大人所言不错,谏院人员对陛下、百官、朝政都可以讨论提意见。规谏朝政缺失,乃谏官职责所在,陛下动辄拿人下狱,这是坏规矩的事,必须讨个说法才行。”

“身为谏官,知无不言、言无非罪,乃是遵循祖宗之法,此事绝不能忍。”

“张太妃和歧国公主的事可以暂且不提,这件事却不能不说,大家何不一起上书,让陛下就此事给个说法?”

这些人没有一个傻子,劳奇文之所以第一个上书,便是他们选出来的愣头青出头鸟。

目的就是试探周熤的脾气,如今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

然而周熤比他们想象的要难缠的多,直接将人抓了起来。

这个结果是他们没想到的,也直接将他们架上了火堆。

如果他们就此退缩,今后谏院将会被彻底边缘化,到那时,是个人都能上来踩一脚。

六部官员都在一旁看着,看他们以何种方式收场。

周熤反应如此激烈,留给他们的选择,就只有硬刚到底一条路可走了。

很快谏院二十余名官员达成了共识,纷纷返回廨舍书写奏章。

左右谏议大夫来到政事堂,将明武司鉴拿了谏院的人下狱的事一说,程衡、贾彦朝、徐济三人满口答应会进宫劝说周熤。

待许致修、刘文昭一走,三人继续处理起了政事,并没有入宫。

这并不难理解,新皇帝继位后,都会与谏官斗一番法,双方这才各自做出试探,离摸清对方的脾气还远的很,三人暂时不会掺和进去。

彼时的苏牧离开苏府,去了城外上四军中点备兵马。

长公主周柔微在林沉溪和林贞若的陪同下来到苏府见沈云初。

周柔微和林贞若进了苏府后院,林沉溪留在了前院喝茶。

沈云初生产这段时间,慕容婉一直住在苏府,林贞若借机回家暂住了几日。

今日得知母亲要来苏府,便一起跟来了。

林贞若进了后院,直接去找了慕容婉,周柔微被沈云初请进客房落了座。

沈云初问道:“姑姑来侄女这里可是为了云澜和张太妃的事?”

周柔微点了下头,说道:“昨日有谏官为此事上了书,当晚便被明武司鉴的人抓了起来,现在还被关着。”

沈云初略一思忖,问道:“可是姑姑授意的?”

“算是吧!”周柔微轻轻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借助言官的口,让陛下注意一下影响,没想到他会如此固执,如今却是难办了。”

“夫君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云澜与他并无血缘关系。”沈云初微微颔了下首,瞥了房门一眼,叹道:“父皇去世时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柔微目光一惊。

显然她没想到周缙去世前,早有过这方面的担忧。

她小声问道:“云初的意思是......?”

“父皇既然选择把皇位传给他,侄女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沈云初轻轻摇了下头,说道:“侄女如今只想将云澜接出宫来照顾,没想到还是被他拒绝了。”

“这......”周柔微摇摇头,奇怪道:“以他的表现来看,不应该阻拦此事才对。”

这个他自是指的皇帝周熤。

两人在房间里交谈许久,却始终摸不清周熤到底存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