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苏牧和慕容云笈被人叫醒了。
一问才知道,有数股军队往山上来砍伐树木了。
苏牧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说道:“要尽快离开此地才行了。”
慕容云笈道:“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苏牧点了点头,忽然目光一凛,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摇头说道:“告诉你父王,不用再惦记蓟州城了,让他随我回大魏去吧!”
“这是为何?”慕容云笈怔了一下,问道。
苏牧道:“你可知道,守城的将领得知有敌人来攻,最先要做的是什么?”
“要做什么?”
慕容云笈哪里懂这些,她不由好奇道。
苏牧看了她一眼,说道:“最先要做的是坚壁清野,放火烧山。”
“坚壁清野,放火烧山。”
“坚守壁垒,使敌人无法攻下城池,清除郊野的粮食,烧毁房舍和树木,使得敌人无法额外获得补给,更无木材建造大型攻城器械,这些事蓟州城的守军一样都没有做,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慕容云笈搅眉沉思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蓟州守军惧战,想要开城投降?”
苏牧点头道:“八成是如此。”
他作为打过大仗的人,非常明白坚壁清野的重要性,一个守城的将领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懂而不做,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慕容云笈还在愣神,苏牧已然转身去找慕容昭了。
慕容昭虽贵为燕王,但也只是个太平王爷,他没打过仗,虽看过一些兵书,却很难第一时间想到这些,经苏牧一说,他瞬间泄了气。
“真的会是这样吗?”
慕容昭明知苏牧说的有道理,却还是不信。
苏牧无奈一叹,看了梁厚才一眼,不再劝说。
若不是丈母娘再三嘱咐,老子才不跟你来犯这个险呢!
望着苏牧离开,梁厚才道:“王爷,苏大人说的很有道理。”
“唉!”慕容昭叹了口气,“本王也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奈何本王心中不甘啊!”
无论慕容昭信不信,这座山包他们是不能待了。
队伍收拾起行囊,牵马往山下行去。
前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么早就打发咱们上山来砍树,连睡个好觉都做不到。”
“特娘的,自己人打自己人,上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将军造反了啊!现在的蓟州城跟咱们是敌人,当然要来攻打了。”
这些话刚好被慕容昭听到,他气得浑身颤抖,怒骂道:“混账东西。”
他这一激动,彻底将自己一行人的行踪暴露了。
“是谁?”
“哪个敢骂老子。”
我草。
苏牧气得想骂人,他算看出来了,慕容昭的水平比周缙强不了多少。
人家周缙好歹有一帮阴损的士大夫帮忙,慕容昭完全就是一个废物军阀。
他很想问一句,你特么是不是姓张的?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厚才此时在心里也跟着骂了娘,但他是个忠心之人,无论慕容昭做了什么,都要履行的自己的职责。
他立刻对着苏牧道:“拜托保护王爷离开,我带人断后。”
苏牧没有说话,牵马往前夺路。
他不信慕容昭不惜命。
慕容昭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急忙牵马跟上。
慕容云笈亦是紧紧跟了上去。
三人刚走,身后便传来一阵刀柄相交的响声。
此时天刚微微亮,勉强能看到前方的路。
三人下了山包,翻身上马,催马往东南方向跑去。
梁厚才带着十余名护卫,与来人在半山腰交的手,一直缠斗到山脚下,双方互有损伤。
在山脚下缠斗了一会儿,来人见对方打法凶猛不计损伤,最终败退走。
梁厚才清点了下人数,发现身边活着的只有五个人了,长叹道:“我梁厚才无能带你们离开,来世咱们还做兄弟。”
护卫们闻言皆是悲伤的哭泣起来。
有人返回山腰牵了马来,六人上马往苏牧退走的方向追去。
......
“保护王爷离开?”
幽州大军营帐内,顾焱一身盔甲坐在桌前,皱眉自语。
“是的,属下听的真切,那人就是如此说的。”
刘达道:“如此说来,慕容昭在附近。”
顾焱冷声道:“黄壶,现在派人去追,追上死活不论。”
一个满身盔甲的将领抱拳道:“属下遵命。”
说罢转身,对着报信的士卒说道:“你随我来。”
看着黄壶离开,刘达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攻下蓟州城。”
顾焱道:“孙子兵法云:先谋后攻,不谋不攻。我已派人去城下劝降,待探明对方虚实再决定攻不攻城。”
刘达点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等的了约莫一个时辰,派去劝降的使者回来了。
使者带回来一个人,正是守城将领的幕僚。
幕僚进了营帐二话不说,磕头便拜,“见过顾将军,石达将军让属下来,是想告诉顾将军,他愿意开成投降,但顾将军要保证石将军的安全。”
顾焱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刘达看了顾焱一眼,神色同样一喜。
事情太顺利了,如果知道幽州这么容易拿下来,他又何必在东京城苦求大魏皇帝。
顾焱拍腿一笑,站起身来的,说道:“好,只要他打开城门投降,本将军可以保证不会为难他,相反本将军还会重用他。”
幕僚狂喜,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急忙道:“多谢顾将军。”
顾焱摆手,“送他回去,本将要马上接收城池。”
使者招来两名手下将人带走。
刘达道:“幽蓟两州虽尽落于你我之手,但对于魏国却不能不防。”
顾焱摇头一笑:“无须担心,淀水已然开冻,朝廷想要北上攻打幽州,必须等到冬季才有机会。”
刘达点了点头,又道:“如此最好,只是慕容昭不能放走。”
顾焱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他没有南下去魏国,反而出现在蓟州城外,显然是心有不甘,不过这样一来,他再想南下去魏国就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了。”
“希望如此。”
刘达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