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要,要走几天?”

苏牧淡淡一笑:“最多不超过五天时间,怎么,不想去了?”

唐瑛娘身子一缩,回头坐正,磕绊道:“没,没有。”

“出发。”苏牧一摆手,而后催马前行。

孙正此次只带了十名手下随行,给苏府留了五名护卫,余下几人如今在卞家村住着。

一行人出了东京城,便开始催马加速,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而去。

......

东京城外东面二十里外一处偏僻农庄的院落里。

一胖一瘦两个年轻公子,相继起床,来到外面的房间里用餐。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成为废人的徐阳和秦钜,两人的伤势已经痊愈,从外表看了,两人除了脸上留下的斑斑伤疤,与之前并无两样。

秦钜道:“梁修齐一死,这太子老师的位置,非徐相莫属了吧!”

徐阳咬牙,眼中充满了无尽恨意,“有周缙护着他,咱们暂时拿他没办法,但不代表咱们什么都不做。”

秦钜似是受了徐阳感染,亦是咬了咬牙,“我让人打听过了,宫中甄选太监非常严格,你我此时不宜混进宫去。”

徐阳点点头,“进宫的事不急,以你我和周熤的关系,进宫是迟早的事,为今之计,你我需尽可能的帮周熤早日登上大位。”

秦钜道:“周熤不日就要大婚,之后朝中必然有人提议立太子,就看周缙肯不肯了。”

徐阳轻哼:“咱们这位陛下身体不好,又没有亲出的子嗣,怎么可能不立太子,这件事已成定局,你我只需等待太子外出开府便好。”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名下人急匆匆进了门来。

“公子,苏牧离京了。”

徐阳闻言腾的站起身,“他出京去了哪里?”

“向南去了,看着像是出远门,属下派人远远的跟上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徐阳闻言脸色一喜,“带了多少人?”

“身边只有十名护卫,一个丫鬟。”

啪的一声,秦钜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激动道:“徐兄机不可失啊!”

徐阳略一思忖,吩咐道:“带人追上去,务必将其截杀在路上。”

“是。”下人急忙告退。

很快,一队快马从农庄出发,直往南而去。

苏牧一行人,从天未亮,行到天色渐昏,队伍在商水城外的驿站里落了脚。

一天时间足足两百多里地,唐瑛娘只感觉骨架子被颠散了,进了驿站的房间,她便趴在**一动不动了。

苏牧在西北骑马骑惯了,倒是没感觉到累,照顾她吃下东西,才放心躺下。

唐瑛娘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肿了,不敢翻身躺着睡,她趴在丫鬟**侧目看着苏牧,回想起在马背上被苏牧拥在怀里的感觉,羞的俏脸一红,发出一声嘤咛。

苏牧闻声看过去,却见她已既然将脸朝向了另一侧。

“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唐瑛娘轻“嗯~”了一声。

苏牧从**下来,吹灭烛台上的蜡烛,复又躺下,合眼睡去。

官驿外,不远处私人开客栈里。

一身劲装打扮的仇三娘,站在客栈二楼靠近路边的房间窗口,皱眉望着斜对面不远处的商水驿。

她那日刺杀苏牧失败后,一路北逃,饥寒交迫下,恰好遇到了同是北逃的徐阳和秦钜。

徐阳和秦钜并不认识她,只是觉得她姿色尚可,便将她带回了京城。

仇三娘本就无处可去,觉得两人还不错,于是留了下来。

徐阳和秦钜回到京城后,开始招收亡命之徒为死士,还专门培养仇三娘去戏班学唱戏。

仇三娘本就会武,唱功学的虽慢,武戏却学的很快,只是几个月时间,就成了戏班里的顶梁柱。

徐阳和秦钜知道了她会武,于是让她闲暇时负责训练死士,她也成了死士中的一员。

她所在的戏班,是秦钜偷偷养的,前日戏班去了副宰相梁修齐府上表演,结束后戏班的头牌花旦荀偲偲,被梁府的管家留下来侍寝。

当晚传出副宰相暴毙,戏班只得在农庄里躲避起来。

她不知道那日梁修齐府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发现了徐阳和秦钜似是在谋划什么。

直到这次出来,她才知道,徐阳和秦钜要杀的竟是苏牧。

他们的敌人竟那个本就与她有仇的人。

她两位歃血为盟的兄长,都死在了苏牧手中,如今有了机会,她自然想报仇。

每每想起那个雪天发生的事,她都会无比伤心愧疚。

当时如果不是她对苏牧的容貌一见倾心,危急之下不忍痛下杀手,她的两位兄长也许根本就不会死。

她时常恨自己,恨自己被男人的美色迷了心窍,害了两位兄长。

如今那人就在对面,仇三娘脑中闪现出苏牧清晰的容貌,一时间竟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次跟来的都是徐阳和秦钜培养出来的死士,他能逃脱这些人的追杀吗?

一夜无话。

天未亮时,苏牧便又带着队伍启程了。

今日他们要行的路程比昨天还要远。

路上行的也更急了。

唐瑛娘坐在马背上,全程羞红着脸,将头埋在胸口。

苏牧知道她为何如此,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带她回临湖,只能这样带着她。

好在**的踏雪乌骓马体力强悍,带着两人丝毫不显得吃力。

两日后,苏牧一行人来到了长江边上,前方便是渡口,过了长江是江宁城。

苏牧来到渡口一打听,得知明天一早才有船渡江,于是在渡口旁边的镇子里住了下来。

唐瑛娘又趴在了**,她噘着嘴儿,问道:“还有多远啊!屁股都快开花了。”

苏牧嗤的一声笑,“江宁城距离临湖城已不足五百里,明日渡过长江,再有两日时间,你就可以见到家人了。”

“真的么。”唐瑛娘伸手摸了摸放在床头的包裹。

这里面都是银两,是她这段时间攒下来的,足足有两百两之多,她准备将这些钱都给家中的父母。

苏牧看在眼中只是一笑,并未说什么。

古人讲究孝道,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唐瑛娘即便卖了身,也还是会惦记家里。

他不能说这是错,反正苏府不会短了她的吃穿用度,她愿意给家里钱就给吧!他也不缺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