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苏牧不禁有些心疼,他缓缓坐在床头,抬手帮她拭去下巴处汇集的泪水。

晏幼菱哭泣声一顿,含着雾气层层的明亮眸子,呆呆的看了苏牧片刻,含情脉脉的道:“我,我很想你。”

她的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连一丝隐藏的想法都没有。

苏牧多少看出了一点,但他身边女人已经够多了,故此没有主动去做什么。

直到她自己亲口说出很想他,他才开始认真思考晏幼菱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是一个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女子,如果她一直能保持那种纯真心态,他自是非常乐意留她在身边。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长大了。

苏牧轻轻点了下头,“我时常想起你。”

这倒不是假话,他在西北回忆过很多次往事,自然免不了想起晏幼菱。

晏幼菱真的很想他,否则也不会冲动的想要扑进他怀里,听苏牧如此说,她羞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你有负担,要是你觉得这样不好,我们瞒着别人也没有关系。”

苏牧无声一叹,暗道:自己难道真的如张几真说的那样,是命犯桃花的命格?

他身边的女人,每一个人的身份都很特别,有山贼之女,平民女子,公主,郡主,士大夫之女,道士等等,如今又来了一个大儒的孙女。

这要是爆了雷,自己岂不是将全天下,各类人群都得罪了?

苏牧点点头,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我很怕愧对了你。”

晏幼菱闻言一下扑在苏牧怀里,呜咽道:“我不怕,你不会薄待我的对不对?”

苏牧感觉到她娇柔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轻轻拥住她的纤腰,“不会,只是你要等我才行。”

“嗯~”晏幼菱将俏脸紧紧贴在他胸口上,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温存。

她抬头看他,眉间的愁云,不知何时已然散去,给他的是一个轻松愉快的笑脸。

苏牧冲她笑了笑,问道:“空****的,很舒服吗?”

“你——”晏幼菱闻言俏脸一片惨白,唇角微微颤了颤,眼神慌忙移开。

苏牧低头轻轻吻去,很快碰触到了那凉凉的唇瓣。

晏幼菱被他一下吻住,震惊的睁大眼眸,见苏牧的眼睛正在看她,心跳陡然提速,急忙垂下眼睑.....

良久,深深的一个吻过后,晏幼菱软软的倒在苏牧怀里,急促的呼吸着。

待她缓过劲来,抬手打掉了苏牧不安分的手,嗔道:“不要乱动。”

苏牧低头看她,偷偷瞄了一眼。

正好被晏幼菱抓了个正着,她急忙将苏牧推离床头,双臂紧抱,气得噘起了小嘴儿,“你没正经。不是有事要忙吗,还不快去。”

苏牧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了片刻,转身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晏幼菱听着脚步声下了楼,轻轻拍了拍通红的俏脸,蹑手蹑脚下了床,将门关紧,背靠在门上,长舒了口气。

这一刻她的心情是愉悦的。

苏牧下了楼,再次来到印坊,找到毕节,交代他在算学院里收拾出一间宽敞的屋子,而后离开了白鹿书院。

他骑马来到御街上,没有回工部,沿着御街走出很远,来到一处十字路口,下马牵行向东转入一条街道。

这个十字路口是东京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宽大的御街由北到南,是为主干道,而东西向的街道,向东可以通往大建国寺和鸿胪寺方向。

苏牧第一次进京下榻的地方便是在鸿胪寺旁边,且在这里与乌桓人发生了争执。

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大建国寺外每隔两天会有一次集市,其中不乏售卖名贵字画、珍奇古玩的商人。

即便是珍贵的琉璃,这里也有人售卖。

苏牧不是想买琉璃,而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他将马匹寄存,在集市上走走停停。

由于他穿的是官服,人们都自动闪避,将路让了出来。

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金石古玩。

苏牧却对这些琳琅满目的古董没多大兴趣,他只在售卖精美瓷器的摊位前才会驻足。

摊位主人认出他,直往他手里塞瓷器,“大人收下吧!小人赠送给大人的,不要钱。”

看着摊主手里素雅绝伦的瓷器,苏牧为之一笑,客气婉拒,又看着摊位片刻,问道:“掌柜生意如何?”

摊主摇头叹道:“这种瓷器普通人买不起,富贵人家看不上,生意只是马马虎虎。”

苏牧点点头,“这些瓷器都是你烧制的?”

摊主憨厚回道:“回大人,是自家作坊烧制的,就是有点高不成低不就,作坊快经营不下去了。”

苏牧略一思忖,又问:“可是资金遇到了困难?”

“回大人,不止是资金问题,这种瓷器不太好售卖。”

大魏两极分化严重,富人家里用的都是名贵瓷器,穷人很少舍得用瓷器,多是以廉价的陶器替代。

苏牧抬手拿起一个瓷碗,仔细打量一会儿,道:“你这瓷器看着还不错,不好卖,应该是不够出名吧?”

摊主忙道:“大人说的不错,瓷器这一行,字号越老,生意便会越好做,尤其是这种富贵人家用的高档瓷器。”

苏牧看了摊主一眼,点点头,“好,我才搬了新居,府上正缺瓷器,便买你一些回去吧!”

摊主急忙道:“大人为国立下大功,是大魏真正的英雄,小人怎好收您的钱,小人马上就挑最好的给大人送到府上去。”

苏牧轻轻摇头,“你莫非没听说,我前段时间因为宅子买便宜了,被人告到了御前?”

摊主闻言表情一阵尴尬,忙道:“小人差点忘了这茬事。”

东京城内,天子脚下,没有新鲜事,朝中发生的事,很难瞒住满城百姓。

故此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苏牧买宅子的事,打官司打到了东都府,更加不是什么秘密。

一个三品大员,犯不着冒着遭受同僚的弹劾的风险,贪这点小便宜。

苏牧在摊位上挑挑拣拣,选好几十件瓷器,拍了拍手道:“就这些吧!算好价钱,送去我府再给你结账。”

“诶!大人放心,稍后便给您送到。”

摊主急忙道。

苏牧点点头,“知道路吧?”

摊主笑道:“大人说笑了,内城就这么大,小人不知道路,还不会打听吗?”

“那好,我先回去等着了。”

苏牧交代一声,回去牵了马,骑马来到股权交易中心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