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送邬梨儿母子出了临湖城,不多久便进了山。
滚动的车轮碾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传来阵阵颠簸,车厢里邬梨儿正处于惭愧与自责中。
由于她的缘故苏牧和妻子闹了矛盾,苏牧没有去追,反而租了辆马车送她回村,这让她很感激,却又不太能理解,最关键是她还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沈云初气恼离开,苏牧并没有生气,甚至觉得这样很好,现在满城都在传他与邬梨儿有私情,沈云初暴怒而走,大有分道扬镳的意思,慕容笈再去针对沈家也就完全没必要了。
马车缓缓行去,苏牧感觉到一丝心神不宁,刚刚不知怎么想到了沈云初,竟有点担心她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给休了。
有人说,友情是积累的,必然要经过时间的考验,而爱情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发生。
苏牧以前从没担心过自己会被休了,此时却莫名担心了起来。
而有些女人他根本不会想起,比如飞凤寨的陆烟儿,即便两人亲了嘴,也只当她是个过客。
马车缓缓走着,即将要到邬梨儿家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马车被拦停。
“苏牧,你给我出来。”
外面传来一个女声,苏牧心中一紧,因为他对这个声音有点印象,来人是陆烟儿,苏牧安抚了邬梨儿几句,随后下了马车。
十来个骑马的山贼持刀将马车围了起来。
雇来的车夫,正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口中连叫饶命。
苏牧望着满身红妆的陆烟儿,笑道:“原来是陆姑娘,怎么有空来这里?”
陆烟儿看到苏牧就来气,一叉腰,娇声喝道:“苏牧,到了现在你还敢笑!”
“陆姑娘这是何意,你我如今也算合作关系,这样不太好吧!”
“哼!谁跟你是合作关系!你已经被沈家休了,现在你我是仇人。”
陆烟儿杏眼瞪向苏牧,回想起苏牧亲了她的事,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角。
“我自己都没见到休书,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被休了?”
“汪林叔叔从临湖城回去说的,说你已经与沈家闹掰了,离开沈家往太平村来了,难道这还有假?”陆烟儿美眸撇向马车,轻咬樱唇:“听说你喜欢上了太平村的一个寡妇,她在车上?”
汪林是飞凤寨派去沈家的那个中年人,苏牧也是后来才知道此人的名字,读过书,身家清白,专门负责给飞凤寨打理城里的正当生意。
苏牧摇头道:“他那只是道听途说,我与我家娘子感情很好。”
陆烟儿闻言脸色变了变,一时间疑惑了起来,心想:莫非他还没被休?
苏牧见车夫还在磕头,伸手将车夫拉起,又见距离邬梨儿的家只有几步路,便让邬梨儿母子下了马车,付了车钱打发车夫离开了。
邬梨儿哪里见过山贼,母子两人躲在苏牧身后,吓的直发抖。
陆烟儿看着邬梨儿下了马车,不屑的撇了撇嘴。
两人都算是美女,邬梨儿虽穿着朴素,但比陆烟儿更加成熟,更具有女人味,即便陆烟儿再有自信,也知道自己尚未发育好的身材与她没法相比。
苏牧笑道:“陆姑娘,大家都是自己人,让他们把刀收起来吧!吓到了人反而不美。”
“哼!少嬉皮笑脸,我会派人去查清楚,如果被我查到你被沈家休了,我就把你抓回山寨剁了喂狗。”
陆烟儿此时又恶狠狠的道。
在苏牧眼中,陆烟儿就是个带刺的玫瑰,生的虽美,却满身是刺,而且是报复心极强那种。
苏牧认为她很有可能这样做,好在有沈家这层关系,陆烟儿现在还不会对他怎么样。
“天色将晚,苏某就不奉陪了。”苏牧淡淡一笑,叫上邬梨儿和欢儿便往不远处山脚下的茅草屋走去。
陆烟儿看着三人走远,不由的皱了皱眉。
现在天就快黑了,苏牧既然没被休,为什么还不回临湖城?
他是要在这里留宿!
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寡妇?
可她还带着那么大个儿子啊!
陆烟儿想到汪林说过的话,越发觉得苏牧喜欢邬梨儿,很可能已经与沈家闹掰了,只是还没被休罢了。
一名手下问道:“大小姐,天快黑了,咱们要不要回去?”
陆烟儿道:“不回去,派个人回山寨报信,就说今晚我要在太平村住一晚。”
一名手下离开,陆烟儿带着其余人尾随苏牧而去。
来到茅草屋,邬梨儿直接进了屋,苏牧则坐在院子里陪欢儿玩,欢儿进进出出,看着心情倒是很不错。
“苏牧哥哥,我阿娘让我问你,你不回去了吗?”
苏牧点头道:“不回去了。”
欢儿急忙跑进去给邬梨儿传话。
他不走了!邬梨儿一听苏牧不走了,心里一阵紧张,扶额轻叹,不知如何是好。
太平村只有七八户人家,互相隔得很远,陆烟儿将手下安排在附近的竹林里休息,径直来到茅草屋前。
“你在寡妇家留宿,就不怕沈家知道后休了你?”陆烟儿此时腰间竟别着两把弯刀,显然是由于上次吃了苏牧的亏,这次提前做了防备。
苏牧摇摇头。
他跟过来其实是有点担心邬梨儿母子的安全,慕容笈在城里没敢动手,并不代表出了城她还畏手畏脚,实在不行今晚带着他们到山上去躲一下。
“哼!”陆烟儿最烦别人清高的样子,很想将他暴揍一顿,但下了刀又抵不过他那下三滥的手段,用刀又怕伤了他,只得放弃这个想法,转身离开。
邬梨儿此时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邬大嫂。”
“小郎,今后不要喊我大嫂了......”
邬梨儿急忙出言阻止,她都与顾焱和离了,这一声大嫂,怎么听怎么别扭。
苏牧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道:“以后我喊你邬姐吧!”
“也,也好。”邬梨儿点头道。
“苏牧哥哥,别人都喊我阿娘梨儿姐。”
苏牧笑了笑,“梨儿姐也很好。”
邬梨儿脸上露出一抹羞红,这是她的小名,虽然被这样叫惯了,但被苏牧叫起总感觉怪怪的。
“欢儿,以后不许叫哥哥了,再这样叫下去辈分都乱了。”
“阿娘,那要叫什么?”
欢儿好奇的看着邬梨儿。
邬梨儿抬眸看着苏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
天色近晚,苏牧那双漆黑如渊的眸子,显的更加深邃,削俊的脸颊上虽还有些稚嫩,却又比许多同龄人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
邬梨儿不敢与他对视,缓缓低下头,似是打消了什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