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城,一个自汉时便有了的古城池,千年间经历过无数战火。
城墙方圆数里,修建的极高,想从外部攻破非常难。
苏牧对城里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
城池内乌桓人的驻军约有三万,城里有将近十五万百姓。
西凉城由于靠近吐蕃与回鹘,故此城内除了有乌桓人和汉人外,还有部分吐蕃人和回鹘人,其中乌桓人和汉人占多数。
苏牧带领大军来到西凉城外二十里处扎了营。
他出发时专门从敷川城征调了五百名工匠,彻底将自己这支军队的短板补齐了。
若真遇到攻城,他可以临时将骑兵改为步兵。
但西凉城的守军在城外实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
砍伐木材建造攻城器械需要去几十里外,这将花费很大的人力。
苏牧自然不会那么傻,他大手一挥,发布了一份军令。
重兵围城。
西凉府背靠高原,获得补给的方向,无非是西面的河西走廊,和东面的兴庆城方向。
只需堵住东西两个方向,便可以断了西凉城的外援。
在这一眼望去满是荒漠的大西北,他不认为西凉城里的存粮能坚持多久。
而他有来自兰州和会州两个方向的粮食补给,即便围上半年,他也围得起。
他不止要围,还要边围边打。
西凉府向西四百里是宣化城,两城离的太远,无法构成有效联动,他要用主力围了西凉城,而后分兵去打宣化城,只要拿下宣化城,西凉城在这方圆五百里内,便没有了任何支援。
只要围上两个月,守军在孤助无援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崩溃。
大军扎营后,苏牧开始布置任务。
“牛莽和杨灵,给你们五千陌刀营,外加一万轻骑前往宣化城附近,你们可有把握拿下宣化城?”
牛莽和杨灵对视一眼,都是面露难色,骑兵攻城是弱项,他们不敢保证能完成任务。
苏牧道:“宣化城向西四百里是肃州城,向东四百里是西凉城,你们去了不需要攻城,只需要将宣化城和肃州城的沟通切断便好。”
杨灵道:“大人,属下不清楚肃州城和宣化城有多少兵马,怕从中失算。”
苏牧摇头道:“放心,敌人的主力必然是在西凉城内,其余城池不会太多,每座城能有五千人已经是极限。”
牛莽和杨灵再次对视,同时点头。
苏牧摆手道:“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发。”
两人抱拳离开。
苏牧看向,曹震、戚方,说道:“你们也去准备一下,自明日起,西凉城不许进不许出。”
“是。”
苏牧又道:“不要忘了,指挥役夫和工匠,给我断了西凉城的水源。”
“遵命。”
曹震和戚方一起领命,见苏牧摆手,这才离开。
能建立城池的地方,必然有饮用的水源。
西凉城自然不例外,西凉城外有一条名叫石羊河的河流。
石羊河的水源来自西凉城背后的高原,三条河流穿过西凉城,而后汇集到一起流向沙漠,在距离西凉城百里的地方形成了一处湖泊,名叫红崖湖。
由于此地水源充足,西凉城附近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居住着二三十万百姓。
苏牧的大军没来之前,乌桓人便实行了坚壁清野的计划,无数百姓的房屋被拆毁烧掉。
无家可归的百姓,要么进入西凉城躲避,要么往山里逃,到处是一片凄凉景象。
对于这些住在城池外的百姓,大魏的军队很仁慈,没有人去侵犯他们。
而且遇到汉人百姓,军队会将他们收留,分给他们一些帐篷。
他们并不缺食物,只是缺住的地方。
此时军营后方便住着几万无家可归的汉人百姓。
苏牧将任务布置下去后,开始伏案书写信件。
林山海、裴古、裴衡、王让四人扫清河套后,将主力军队驻扎在了西平府、耀德城、鸣沙城,三座城池内。
其中林山海的所部驻扎在了鸣沙城。
他们以这三座城池为据点,辐射整个河套,且在黄河沿岸河面较窄的地方设置军寨进行瞭望,防止乌桓人架起浮桥渡河偷袭。
林山海、裴古、裴衡、王让四人,恨不得现在渡过黄河直取兴庆城,奈何乌桓人在对岸也是严防死守,不给他们任何渡河的机会。
双方就这样隔河相望,暂时平息了战火。
苏牧让他们牵制住乌宁明的主力,给他解决西凉城争取时间。
他又怎会知道,乌宁明早已放弃了河西走廊,若他再晚来两天,西凉城的守军没准已经撤走了。
第二日。
牛莽和杨灵带着军队向西出发去了宣化城方向。
曹震和戚方则按照苏牧的要求,指挥着军队将西凉城四个方向的城门彻底看守了起来。
万余名役夫开始挖掘河道,试图让流入西凉城的河流改道,彻底断了西凉城的水源。
苏牧收容的数万汉人百姓,感受到了汉人军队对他们的好,选出代表来见苏牧,提出帮忙挖掘河道的请求。
他们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他们想这场战争快点结束,他们好返回住处继续种地。
乌桓人拆了他们的房子,烧毁了他们的房梁,让他们无家可归,他们心里也是恨死了乌桓人。
苏牧自是不会拒绝这种好事,直接答应下来,然后派人带着这些百姓去帮忙了。
本来要很多天才能完成的任务,有了这些百姓帮忙,五天不到,便彻底给西凉城断了水源。
而这五天时间过去,西凉城内也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西凉城本就人口很多,坚壁清野后,城里的人更多了,但城里的粮食是有数的,如今水源又被断了,大多数人认为这满城的人要被困死在城里。
城里的人种很多,但最先饿死的绝对不会是乌桓人。
半个月后。
西凉城的水源开始变的紧张,而粮食也在快速消耗,汉人、吐蕃人、回鹘人,都感受到了危机,认为乌桓人迟早会拿他们开刀。
故此汉人与吐蕃人、回鹘人,自发抱成了一团,准备迎接这惨绝人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