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川城。

苏牧正在给手下的将领布置任务。

曹震、牛莽、杨灵、戚方、孙正、刘游兴、李守贵全部在等候差遣。

苏牧在舆图上一指河对岸的河滩,说道:“今晚先用皮筏将一千陌刀手和一千弓弩手运到河对岸,牛莽、戚方带领他们控制住对岸的河滩。”

说着看向刘游兴,问道:“刘知县天亮前有没有把握将浮桥建起来?”

浮桥是无数大小相同的木船以缆绳相连,并用铁锚固定在两岸,船上架梁,在梁上铺设木板。

这一个月来刘游兴指挥着工匠日忙夜忙,已经将所需的材料全部准备好。

这里的黄河河道最窄的地方,宽度都有三百米,但苏牧选的渡河位置有块飞地,只需要架设一座百米浮桥和一座五十米的浮桥就可以了。

至少可以节省一半力气,刘游兴自是有把握连夜将浮桥架起来,他抱拳道:“一应具备,下官有把握一夜之间将浮桥架起。”

苏牧点点头:“夜里架桥,乌桓人不可能发现不了。牛莽、戚方关键还是要靠你们,渡河后要彻底控制住对岸的河滩,给刘知县争取足够的时间。其余人等待浮桥建好后,第一时间领兵过河。”

“是。”众人一起领命。

苏牧一摆手:“都下去准备吧!”

......

是夜,暮色降临。

牛莽和戚方带着两千士卒来到河边,陆续乘坐皮筏渡河。

约莫一个时辰后,这两千人马全部来到了黄河对岸,匍匐在地,隐在了河滩上。

敷川知县刘游兴得知对岸已被控制,开始指挥只工匠和役夫连夜架桥。

一条条木船下河,很快被工匠们用木板连接起来,预计两个时辰不到,浮桥便可以接上飞地。

一旦有了飞地做为支撑点,余下的河道就只有五十米宽了。

然而乌桓人在瞭望台上,看到河面上那长长的火龙,焉能猜不到大魏这边在连夜修建浮桥。

军寨守将一边向白银城报信,一边派了部分兵马下了山坡,往河滩而来。

牛莽和戚方带着一千陌刀营和一千弓箭手,于黑暗中匍匐在河滩上,等的便是山坡上的乌桓守军前来。

待到乌桓军队举着火把走的近了。

两人同时下令。

“放箭。”

“杀——”

“嗖嗖嗖——”

一阵箭矢发射的声音,划破夜空。

河滩上,传来一阵惨叫声。

很快牛莽带着陌刀营与敌人交上了手。

戚方亦是指挥着弓弩手,换出长枪,冲入了战阵。

乌桓人在此地的军寨里部署了近万守军,但没有全部出来,只来了三四千人,有心算无心之下,很快被击溃逃了回去。

牛莽和戚方并没有带兵追击,而是将这片河滩把守了起来。

就在这短短的功夫里,浮桥已经接上了飞地,刘游兴亲自来到飞地上指挥,先是用船将两条铁索运到对岸,在牛莽等人的帮助下固定好,而后又开始了铺设浮桥。

此时,乌桓人将军寨内的全部人马拉出来,万余人涌入河滩,很快将河滩围了个水泄不通。

显然他们并不甘心。

河滩上再次发生激烈战斗。

乌桓人倾巢而出,牛莽和戚方都感觉到了压力,两千人马且战且退,不多时便被逼退到了河边。

乌桓将领大声命令道:“给我杀了他们,拆掉铁索,毁掉浮桥。”

牛莽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浮桥已经搭到了岸边,提前来到飞地上的一部分大魏士卒已经在举着火把待命了。

只要浮桥建好,他们随时可以过河。

建桥的工匠轮动锤子,将最后一颗铁铆钉凿进木板里,而后大叫道:“桥建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乌桓人的大军也冲了过来。

牛莽怒吼道:“浮桥已建好,给我顶住,援军马上就到。”

大魏将士都知道浮桥的重要性,知道不能再退了,他们咬牙挺进数步,奋力与乌桓人厮杀着。

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只要再坚持半刻钟,援军就会到了。

乌桓人见浮桥已经建好,亦是都红了眼,不要命似是与大魏士卒厮杀起来。

但两千陌刀手又岂是吃素的,只要他们抵死不退,乌桓人不知道要填进多少条人命才能冲开他们的阻挡。

双方都杀红了眼,河滩上兵器交接声此起披伏,叫骂声不断。

“干恁娘的——”

“你个鸟人。”

“泼财——”

“贼厮——”

“给老子,去死——”

就在河滩上正杀的热火朝天之时。

大魏士卒陆续从浮桥上冲到了岸上,直接加入到了战斗中。

牛莽和戚方,及一应士卒,顿感压力消失,都是单膝跪地,剧烈的喘着粗气。

身后浮桥位置,列甲士卒还在不断涌出。

大魏士卒两人并列,快步冲过五十米的浮桥,赶来支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斗,渐渐得将乌桓人的万余大军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无数乌桓人被携威而来的大魏将士刺死,他们的惨叫声被大魏士卒的阵阵肃杀声盖住,似是临死前没有发出一声响动。

一些跑的快的乌桓人,往河滩上面的山坡逃去,大魏士卒清缴完河滩上的敌人后,继续紧追而去。

这处河滩有三四里宽,沿着黄河连绵出去二三十里,背后是一座山坡,坡上有路,到了上面又是一处平坦地带,平坦地带向西八十里便是乌桓人的白银城。

白银城再向西八十里,便是卓啰城,卓啰城是河西走廊的起始点,向南经过八十里山区是兰州城,向北百里外是荒凉的沙漠边缘,四百里是西凉府。

苏牧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便是西凉城,但他要先拿下白银城和卓啰城,将这一片的乌桓驻军全部扫清。

如此一来,乌桓人在西面的战略空间将会被压缩到西凉府附近,而河套那边更是被赶到了黄河以北。

乌桓人已经失去了水草肥沃的河套平原,再失去这片区域的话,就只有兴庆府和贺兰山以西的大片荒漠了。

天亮时,苏牧的大军全部渡过了黄河,在对岸的山坡上扎了营,而苏牧却返回了敷川城。

就在昨夜大军渡河开始的时候,陆悬楼派的人来到了敷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