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方面向北方,摇头道:“搂草打兔子是过瘾,就怕先爽后遭殃。”
话里的意思不难猜测,他吃过乌桓人的亏。
半个时辰后,林山海带着军队来到了赏移口军寨。
林山海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下令主力军队原地休息,又给三支先锋军传来军令。
让他们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探路。
赏移口距离割踏寨足足有四十里地。
大魏是以步兵为主,且有一半身穿几十斤重的盔甲,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四十里要走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如果对方再次弃寨逃走,林山海相当于没费一兵一卒达成了程瑛的军令。
但问题就在于,拿下这两处军寨后,大魏该如何守,如果留下几千兵力驻守,相当于给乌桓人送了块肥肉过来,乌桓人随时可以回来吃掉。
林山海跟苏牧想的其实一样,一旦开战,决不能止步于前方这两处军寨。
兵指天湖行宫,再夺鸣沙城才是正确的做法。
大军在赏移口修整半个时辰,待到天色微亮时,拔营继续进军。
苏牧和杨灵的骑兵队伍依旧是作为先锋军在前面开路。
在葫芦河川里行了一整天时间,大军在距离割踏寨二十里的地方扎了营。
重甲兵是大魏军队战斗力最强的兵种,对于正面作战极为重要,林山海对他们万分呵护,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他们急行军。
林山海不急不躁,每日不多不少,只走二十里便扎营。
而此时,萧关前来了一支三万人的兵马,沈聪吩咐人给这支兵马派发了半个月的压缩饼干。
将这支三万人的队伍送走后,沈聪又派出了一支押送粮草的队伍,开始给前方的大军输送粮食。
这支运粮队伍运的是货真价实的粮食。
......
天湖行宫。
乌宁明与众多将领在大殿内商议军情。
一名太监带着名士卒进入大殿。
士卒跪地道:“陛下,魏人的军队在割踏寨以南二十里处扎了营。”
乌宁明一摆手,士卒爬起来退了出去。
割踏寨距离天湖行宫也是四十里地距离,按照往常乌桓人的做法,天湖行宫同样要放弃。
此前乌宁明与这些将领已经商议过,明日大军退守鸣沙城,将整个葫芦河川让给大魏。
然后派出数支骑兵队伍,袭扰大魏的粮道,如此拖上些时日,他们正好可以集结兵力围剿大魏的军队。
乌宁明道:“传朕命令,派出小股骑兵队伍偷袭魏人粮道,其余人随朕退去鸣沙城。给保泰军、靖塞军传令,让他们也派出骑兵干扰魏人的粮道。”
“遵命。”
众将领齐齐道。
乌宁明没有多少带兵经验,用的无非是乌昊留下来的策略,先断粮草,再进行围剿。
乌桓境内与大魏不同,在大魏境内没了粮食,可以抢普通百姓的存粮,乌桓人的粮草是活物牛羊马等畜生,乌宁明只需让百姓将附近的牛羊赶走,大魏的军队就只能挨饿。
大魏的军队一旦被切断粮道,基本也就离败退不远了。
这也是大魏很少进攻乌桓的原因,几乎是必败结局,为何还去进攻?
然而这次跟以往不同,大魏的士卒出发时,都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是十余斤压缩饼干,即便粮道被断他们也不会挨饿。
林山海和苏牧挖了个大坑等乌桓人来跳,不坑死对方几万人马,是绝对不会后撤的。
第二日天黑时,大魏的军队来到割踏寨附近扎了营。
如之前一样,割踏寨里的乌桓守将也选择了弃寨逃走。
苏牧营帐内。
拓跋青筠望着苏牧,说道:“乌宁明还会在天湖行宫吗?”
苏牧道:“目前还不知,明天应该会有结果。”
拓跋青筠挑眉道:“我猜他会逃走。”
苏牧摇了摇头:“他可不是在逃,而是在学他老子的诱敌深入策略。”
拓跋青筠抿了下唇,嗔目望着她:“到最后还不是被你算计?就算乌昊还活着,也想不到你们竟解决了军粮的问题。”
苏牧道:“这个方法即便有用,也只能使用一次。”
“大魏的军队没了粮草问题的困扰,这比什么都管用。”拓跋青筠摇摇头:“乌桓人这次怕是真要亡国了。”
此时静悄悄坐在一旁的凡楚楚眼中闪过丝痛苦神色。
苏牧看了凡楚楚一眼,摇头说:“压缩饼干作为军粮,只是补齐了大魏军队的短板,往后双方拼的是真实力,胜负还未可知。”
拓跋青筠微微颔首:“那倒是,乌桓有几十万军队,单在河套地区部署的兵力就不低于二十万。”
苏牧摇头:“乌宁明所能调动的无非是保泰军和靖塞军,其余的兵马他不敢调动。”
拓跋青筠提醒道:“乌宁明可以从兴庆城调兵,那里还有几万人马可以过来。”
乌昊离开兴庆城时,只从强镇军和朝顺军中抽调了两万人马,留下守卫兴庆城的兵力最少还有两万,这是乌宁明唯一敢调动的军队。
大魏与乌桓有两千里的边境线,乌桓在这条边境线上,布置了五个军司,共计十余万人,距离葫芦河川最近的是保泰军和靖塞军,共计四万人马,其他地方根本来不及过来,也不敢离开驻地赶来这里。
而部署在最北方的黑山军和黑水军,要时刻防备贺国,且距离太远,更加无法调动。
苏牧心中有数,乌宁明所能集结的兵力不会太多,保泰军和靖塞军都未必能支援,乌宁明最多将兴庆城的两万人马调过来。
“他所能调动的兵力也就这些了。”
拓跋青筠道:“你们大魏此番动用的兵力也不多。”
苏牧耸耸肩,“我们可不是主力部队。”
“呃——”拓跋青筠面色微惊,“还,还有其他主力?”
林摅在邠州集结的兵力才是主力,程瑛只是负责打前站的,掌握全局的是林摅这个四路经略使。
“军事机密,我怎会知道。”苏牧笑了笑,不肯再接着说了。
拓跋青筠彻底无语了,任何事只知道一半,都是如鲠在喉。
见她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苏牧摇头道:“我真不知道内情。”
“不说就算了。”拓跋青筠撇撇嘴儿,对着凡楚楚说道:“楚楚,过来收拾一下,准备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