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条路通,咱们需要走四十里的山路,再跨过近百里的草地,就可以到两国边境了。”

苏牧指着舆图道。

拓跋青筠愕然道:“四十里的山路,咱们没吃的,怕是走不出去吧!”

苏牧淡淡一笑,翻身下马,取出两块压缩饼干,一块递给了拓跋青筠,一块喂给了踏雪乌骓马。

他一摆手,吩咐道:“先进山,等安全了再吃东西。”

马儿欢快的咀嚼着。

它的芳心显然已经被苏牧俘获了。

这条山路在苏牧的舆图上是有标示的,但真正走进来才能发现,这里是一处宽度不足百米的山沟沟。

两侧群山叠起,一眼望去,一山还比一山高,最高的山头约莫有五六百米。

队伍只进去了两三里地,就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两条山沟左右分叉,中间是一座百米高的山,放眼望去山顶上似是有房屋,又或者是庙宇。

见苏牧望着山顶发呆,拓跋青筠好奇地问:“要不要上去看看?”

苏牧轻轻摇了下头:“不要,咱们才进来两三里地,还不够安全。”

“那要走哪条路?”

“左边吧!左边应该更近一些。”

他之所以选左边是因为大魏在左。

队伍继续在山沟里前行,约莫过了午时,又到了一处三岔路口。

苏牧回头望了望,这才发现,早上那两条岔路在这里又汇合了,之所以分岔是因为中间那座山头的原因。

他对着孙正和牛莽吩咐道:“停下来休整一下吧!”

两人领了命招呼护卫们下马休息。

苏牧、拓跋青筠、刘吉、还有凡楚楚这个跟屁虫,都不是很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盔甲。

牛莽等人就不同了,身上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手持近二十斤的斩马剑,马背上更是驮着雷管和一些物资。

护卫们都很累,却又不敢卸下盔甲,将马匹拴好,在路边开始食用压缩饼干。

因为是逃命,他们生怕引来敌军,连热水都不敢烧,只得就着凉水下咽。

拓跋青筠此时才想起苏牧给他的油纸包,她小心剥开油纸,轻咬一口,试着尝了尝,而后问道:“这个是?”

苏牧淡淡一笑,“一种速食,吃一块可以顶半日不饿,快吃吧!等下好有力气赶路。”

“哦。”拓跋青筠微微颔首,好奇的打量了手里压缩饼干一会儿,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凡楚楚摸了摸肚子,而后眼巴巴的看着苏牧,想开口要吃的,又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刘吉望着苏牧小心地道:“魏使,老奴......”

苏牧面露微笑,取出两块饼干,交给刘吉一块,打发他离开,将目光落在了凡楚楚身上。

他微笑着问:“饿了吧?”

凡楚楚点点头,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

“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杀乌昊。”

凡楚楚目光突然暗淡了下去,轻轻摇头道:“我与他有杀父之仇,乌宁明找到我,让人教我使用匕首,然后就带我来了这里。”

苏牧将信将疑,将手里的压缩饼干递给她,又问:“你不准备回去了?”

凡楚楚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微微愣神,口中呢喃着:“回去哪里,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拓跋青筠看她可怜,插言道:“要不要跟我们去大魏。”

苏牧心中一阵无语,没摸清这个女人的底细,怎么能带在身边,她可是连杀皇帝都不眨眼。

“这很不方......”

见苏牧要拒绝,拓跋青筠嗔了他一眼,打断道:“她好歹帮了我们忙,你怎能忍下将她丢下。”

苏牧愕然一怔,细细一想,又觉得确实如此,若当时没凡楚楚拦着,乌昊早跑了。

那样的话,昨晚死的就是他和拓跋青筠。

拓跋青筠嗔瞪了苏牧一眼,拉着凡楚楚走到一旁,又是给她水喝,又是问东问西。

苏牧无奈的摇了摇头,取出两块压缩饼干,自己吃一块,喂给踏雪乌骓一块。

这匹马算是彻底沦陷了,苏牧走到哪,它就跟到哪,缰绳都不需要拴。

队伍休整两刻钟,继续在山沟沟里赶路。

越是往里路越窄,路也越难走,渐渐的众人只得下马牵行。

天色将晚时,牛莽和孙正开始派人去找扎营的地方。

最终队伍来到一处小山坳里扎起了三顶帐篷,脚下便是一条淌着涓涓细流的溪水。

护卫们取来溪水烧了热水,将压缩饼干吃下,喂了马匹后,便挤进帐篷里休息去了。

牛莽带着几个护卫在不远处巡逻。

此行只有三顶帐篷,护卫们占了两顶,苏牧独自占一顶,没有富余。

拓跋青筠、凡楚楚、刘吉只得跟苏牧挤在一顶帐篷里。

刘吉坐靠在帐篷门口,守着门户,他不放心凡楚楚这个女人,故此睡的很轻,时不时眯眼看向躺在毛毡上的三人。

苏牧、拓跋青筠、凡楚楚三人合衣而睡。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阵阵狼嚎。

苏牧缓缓睁开眼,侧头看了看躺在旁边的两个女人,却见两个女人面对面侧躺着睡的正香,完全没被狼嚎声吵醒。

他不知道带这两个女人回去是对是错,但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乌宁明肯定会借此机会将乌昊的死,栽给自己和拓跋青筠,必须尽快回去,将实情先一步传回朝廷。

思及此,他闭上双目,强迫自己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时,苏牧早早的醒来。

两个女人还在睡觉。

坐靠在门口的刘吉已经不见了踪迹。

外面传来护卫们的说笑声。

“大人有两位美人陪着,一时半会儿怕是起不来了。”

“休要胡言。”

“这有什么,大人能拐了乌桓的王妃,那是真本事,换成你,人家会跟你走吗?”

“嗯——”拓跋青筠轻轻嗯了一声,而后缓缓坐起,玉面上微红有些发红发烫,她显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闲言碎语。

但她和凡楚楚都不是魏人女子,自身本就没那么多忌讳,帐篷不够用挤一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何况她并不觉得苏牧讨厌,而且昨晚苏牧也没对她做什么。

拓跋青筠斜了苏牧一眼,掀开盖在身上羊皮,伸手推了推凡楚楚。

凡楚楚嘤咛一声,坐起,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向两人,问道:“要出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