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州衙后院。
程青凝在房间了打扮一新,离开了梳妆台。
正堂内程瑛和程氏一左一右隔桌而坐。
看到她出来,放眼打量过去。
此刻的程青凝,面遮轻纱,眸若秋水,浮光掠影一般轻灵的从房间里走出,虽因天寒衣着颇厚,却难以遮住那曼妙身材与婀娜曲线,当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她双手捏着鹤氅的衣角,对着两人微微一欠身,而后朝着立在一旁的程烬眨眼示意。
“父亲,母亲,孩儿陪姐姐去灯市逛逛。”程烬对着父母微微一躬身,说道。
程青凝似笑非笑的道:“走吧!现在出发。”
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凝儿先等等。”程氏将目光投向程瑛,问道:“这小小的西安城里,竟还有上元节灯会?”
程氏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程青凝暗道:糟糕,母亲这是要跟自己一起出门,这如何使得?
此时,只见程瑛点了点头,问道:“有,夫人也要去?”
“你们两个等为娘一会儿。”
程氏笑着微微颔了下首,转身回了房间。
程青凝皱着眉看向程烬,显然是在怨他提什么灯会的事,不能说出去走走吗?
程烬耸耸肩,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程青凝打了眼色,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走。”
程烬眼珠子一转,急忙对着程瑛道:“不如父亲陪母亲去灯市上走走吧!孩儿与姐姐先行一步。”
不待程瑛回话,两人便一起迈步出门而去。
程氏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发现一双儿女早已不见,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磨起了牙。
程瑛故作不知的问道:“夫人何故如此生气?”
程氏摸摸肚子,气道:“奴家算是白生了他们两个,没一个有良心的。”
程瑛缓缓站起,摸了摸胡子,笑道:“夫人想去灯市,为夫陪夫人去便是。”
他是二十五岁考中进士后才成的亲,夫妻间相差了近十岁,在程瑛眼中程氏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时对妻子的疼爱,不比对一双儿女差。
程氏生了一对子女后,程瑛便不让她再生了,更是没有纳妾。
十多年过去,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程氏闻言心情好了,站起身扶着程瑛的手臂,一起走出屋门。
......
苏牧和殷娇秀、箐儿此时已经坐着马车来到北城区的灯市上。
三人下了马车,沿着街道向北步行。
街道并不宽,只有不到三丈的宽度,两侧摆上摊位后,显得更加狭窄了。
牛莽和孙正则护卫在三人身后。
越往里走人便越多,渐渐得有了些拥挤,牛莽见此挤到前面开路。
此时,苏牧这一行人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头戴斗笠的人。
那人望着苏牧的背影面露阴霾之色。
若是苏牧此刻回头,便可以发现此人是徐阳身边的那个护卫头领秦雷。
徐阳和秦钜得知苏牧没死,逃走时将秦雷留了下来。
留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设法刺死苏牧。
秦雷是那场刺杀中唯一一个没有受重伤的,他当时反应足够快,爆炸声一响,他便拉着徐阳和秦钜往外跑。
徐阳和秦钜却被吓傻了,只是在原地怔了片刻,便被炸伤了。
秦雷想拖着两人离开院子,然而还没来得及逃走,苏牧便一身盔甲杀了出来。
他只得独自逃出了院子。
也正是因为他拖着徐阳和秦钜移动了一段距离,才导致苏牧没找到两人。
秦雷作为徐家的护卫统领,不止武功不俗,头脑也很灵光,从他数次劝徐阳便可看出,他不是莽撞的人。
苏牧身边跟着牛莽这么个怪胎,他没有贸然选择上前行刺,而是跟在后面准备伺机而动。
秦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嘴角蠕动了一下,而后压了压帽檐。
殷娇秀和箐儿沿着街在摊位前观赏花灯,时走时停,苏牧对此很是无奈,却又不好独自离开去见程青凝。
两女在一处摊位前驻了足,指着一盏冒着蓝色光芒的六角灯笼,一阵叽叽喳喳。
殷娇秀接着就要掏钱买下来,但她刚取出荷包,便又收了回去,斜眼看了看苏牧,在箐儿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箐儿轻轻点头,扭头看了看苏牧,而后取出五文钱交给了掌柜,莺声道:“掌柜的,我要猜灯谜。就那盏蓝色的灯。”
猜灯谜是要给钱的,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掌柜收下这五文钱,拿着一根长的像晾衣架竹子,将花灯取下来,随手揭开贴在上面的谜联,给两女查看。
“客人请猜谜。”
殷娇秀和箐儿仔细看去,却见上面的谜联写的是:“远树两行山侧立,扁舟一叶水平流,打一字。”
两女顿时皱起了眉头。
掌柜看到她们的表情,心里便乐开了花。
此时读书识字的人是少数,能猜出灯谜的人就更少了。
殷娇秀和箐儿识字,却又不精,正是这些掌柜喜欢的客人。
每看一次灯谜收五文钱,看似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
殷娇秀看到掌柜得意的神色,只是轻轻一笑,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猜谜。
“远树两行山侧立,扁舟一叶水平流,打一字。”
殷娇秀转身将谜题告诉了苏牧,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苏牧摇了摇头,“掌柜的做生意不容易,你又不缺钱何必如此?”
他此话一出,殷娇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她看着苏牧,眼神似是在说,你这个人怎么会如此可恶!
箐儿也是向他投去责怪的目光。
苏牧见此耸耸肩,无奈道:“谜底是聪慧的慧。”
那掌柜的闻言不高兴了,朝着苏牧冷哼一声,“公子如此做,很不厚道啊!”
箐儿见此,立时不依了,“哼!你这掌柜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家驸,公子,帮我们猜谜你也要管?”
掌柜咧了咧嘴:“嘿!小丫头,你只给了五文钱,咱允许你们两人猜谜已经给足了面子,焉能再加一人,这般做生意我岂不是赔死了?”
说着又看向殷娇秀,“下人不懂事,你这主人也不懂事吗?真是的。”
殷娇秀被掌柜说的脸色一阵红白,有些后悔自作聪明了。
这个谜题她不是猜不出,而是想让苏牧帮她猜,哪知道这个掌柜不按常理出牌。
她扶额一叹:这下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