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一直在关注着苏牧,韩小六每次来支取钱财,也都会毫不迟疑的给,倒是不会短缺了苏牧的花费。

今天先是听韩小六说快做好了,觭梦来了又说他将马桶锯成了两半,又要烧什么陶器。

觭梦离开,沈云初无语的扶额一叹:“他怎么就那么能折腾。”

丫鬟画颜抱着一身才做好的崭新衣服,上前问道:“小姐,衣服取来了。”

沈云初接过衣服,轻轻抚了抚,踌躇片刻,动身去了苏牧的住处。

沈家的宅子地基四四方方,里面建有三个院落,一口一日的布局,主院是坐北朝南的二层小楼,地基为口字,西侧是苏牧的住处也是二层,苏牧的院子南面还有一个院子是下人住的平瓦房,此两院地基为日字。

苏牧将自己的院子当成了小作坊,不止要做木工,还要烧制陶器。

一心想要抱孙子的沈万德,只是每天去院子里看看,没有要管的意思。

沈云初不止不想管,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只要苏牧不出去沾花惹草,在家里做什么她都不反对。

沈云初进门时,苏牧正坐在走廊下休息,等韩小六将陶土买回来。

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纸上画的是冲水阀门图纸。

苏牧坐在那里不住的摇头。

他还差个冲水的开关,一直没想明白用什么材料,不过这不重要,此时的水只能用水桶提,即便有了开关也用处不大。

沈云初不知不觉走到苏牧身边,抬手在他身上轻拍了一下。

苏牧这才缓过神,抬头看到是她来了,笑道:“娘子有事?”

沈云初闻言皱了皱眉,每次第一句话总是,娘子有事,娘子有事,你就不会说点别的?真是个榆木脑袋!

“奴家用前几日那匹云绸锦帮夫君做了身春衫,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拿过来给夫君试试,若不合适奴家回去再改改。”

苏牧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心里有一丝小感动。

“这......多谢娘子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给你准备衣物是奴家的分内之事。”沈云初美眸眨了眨,柔声道:“夫君可要现在试穿?”

苏牧看了看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摇头道:“不用了,这会儿身上太脏了,记得娘子当时量了尺寸,应该不会差。”

说着伸手接过衣服,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沈云初脸上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不难看出她有点失落。

“姑,姑爷,不好,这可是小姐亲手做得,怎么能不试呢!”一旁的画颜急忙说,很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苏牧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她亲手做的,不好意思的道:“我身上都是灰尘,将新衣服弄脏了,反而拂了娘子的一片好心。”

沈云初恬然笑道:“等晚上夫君沐浴完再试不迟。”

画颜还是撅着小嘴儿,一副不悦的神色。

苏牧点了点头,笑道:“晚上一定试。”

“夫君的东西可做好了?”沈云初朝苏牧做木工的位置瞟了一眼,问道。

“应该快了吧!”

苏牧自己也不确定,多久能靠这套模具制作出陶制马桶,回答的模棱两可。

沈云初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笔墨,轻声问道:“夫君最近没写诗词吗?”

苏牧:“......”

没事写什么诗词,那玩意又不管吃喝。

“没有,最近一直在做木工。”

沈云初闻言抿嘴一笑,打趣道:“夫君这几日在家里闷坏了吧!”

“怎么会,前些日子就想动手,现在才有空。”苏牧摇了摇头道。

沈云初亭亭玉立,不时抬眸看苏牧一眼,轻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迟疑的样子,让苏牧有点疑惑,看了看桌上的新衣服,不等她开口便问道:“娘子有事不妨直说。”

沈云初此时才开口,“夫君可还记得曲妹妹?”

苏牧点了点头,心里更疑惑了,她提起曲玲珑做什么?

“近些日子东京城的聂大家来了临湖,住进了醉仙楼,将很多客人都吸引了过去,最近画舫上的生意很不好,曲妹妹平常在咱家画舫上唱曲儿,往常还能薄有收入,如今却差了很多,她想请你帮忙做首词,看能不能引一些客人前来。”沈云初低声说道,说完抬眸看了苏牧一眼。

“咳咳!”苏牧闻言尴尬一笑,“娘子,咱家的画舫做的是什么生意?”

西湖边的画舫大多数做的是皮肉生意,苏牧虽然知道沈家有画舫,却不知道具体做什么营生。

沈云初闻言美眸一怔,随即瞥了他一眼,还是解释道:“主要是请人表演歌舞,曲子,还有评书,再卖些茶水,点心什么的,夫君不会以为咱家也是做那种生意的吧?”

“就是将瓦舍里的勾栏搬上了船,不是姑爷想的那样。”画颜也在一旁解释道。

勾栏瓦舍?苏牧听到这两个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水嫩嫩的窑儿姐,脑海中仔细梳理了一遍,才发现大魏的勾栏瓦肆就是听曲,说书,表演节目的地方,瓦舍是一大片瓦房圈起来的院落,里面有很多用木头搭成的舞台,每一处舞台都是一个勾栏,里面节目很多,反而没有青楼妓馆。

“曲玲珑要和聂云笙比?”苏牧惊讶了一下,连连摇头,“她比不过聂云笙的。”

“不是要与她比,只是那聂云笙一来就拿出了一首极好的词曲,人们觉得很新鲜都跑去了醉仙楼,夫君只需做首好词,就当为咱家画舫揽揽客也好。”

苏牧还是摇头,人家醉仙楼是临湖第一酒楼,还是买春的地方,沈家的画舫都是清淡如水的节目,根本没有可比性。

“小姐都给姑爷亲手缝制衣服了,求首词怎么还这么难呢!”画颜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苏牧彻底无语。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丫鬟,这心思,这嘴皮子,完全是有样学样。

不是苏牧小气,而是他不太会作词,只会抄。

见苏牧不肯答应,沈云初伸手在袖中取出一张纸,“夫君若实在不想作,可否帮奴家润色一下这首词,奴家想了许久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苏牧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位娇妻也是位小有名气的才女。